“你比你爺爺穩重多了，如果他當年不衝動的話，以他的實力還有地位以及和皇上的關係，誰動他，誰就露出了馬腳”
離鋒想起了父親告訴自己的爺爺的故事，爺爺只是一個武夫，一生癡迷於武術，對於其他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就拿書籍來說，除了兵法什麼都看不下去，對於什麼東西都是一樣，對於練武還有戰爭有幫助的纔會去涉及
爺爺的一生都是爲了戰鬥而戰鬥，這樣的人生或許很簡單，很純粹，但同樣也是極爲枯燥的
說句沒有長幼尊卑的話，爺爺是鑽進了牛角尖裏，像爺爺這樣的人很多，但最後像爺爺這樣風光的只有少數人
在那個年代，一個武者只靠一身武力登上巔峯是極爲困難的，而現在，更加的困難，武者不再是簡單的武者
他們懂得陣法，兵法，機關，計謀，琴棋書畫，人情世故，各個方面都是有所涉及，若想被所有人敬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時候我會想，執着於過去是不是一種病”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些大道理我可不想聽，我不是聖人，仇恨是我親身經歷的，復仇是理所當然的”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做一個平凡人就好了，生氣了可以打一架，開心了可以喝點酒，有些人啊，又殺人又立牌坊，無聊的很”
“對，平凡人，有仇必報，有恩必還，這個江湖還是可以的，沒有牽絆，不像我”
“前輩，哪裏都一樣，江湖之事看着快意恩仇而已，這麼多年，我以爲已經變成了我希望”
“還挺傷感的，我記得誰說的來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麼說的話，人生處處是江湖啊”
“嗯，有道理，江湖這麼大，或許一輩子都看不清他的風景，看不透他的砂石”
“文縐縐的，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也不知道怎麼了，男穿女裝，居然以文弱爲美，每一個第一次進入京城的人都會感嘆一聲，我的天啊”
“這倒是真想去看看京城的衆生相會是什麼樣子”
“肯定會讓你大喫一驚的，我之前讓你們離開，是因爲這裏不止是一座地脈而已，而是一座天脈，一座青雲的龍脈”
“天脈龍脈龍脈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斷了的話國運真的會一蹶不振嗎”離鋒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帶着期待的小眼神
“龍脈當然是存在的，你要是熟悉歷史的話就會知道你問的第三個問題純屬就是無稽之談，不過是文人墨客的想象罷了”
“這倒是，興亡交替幾千年，而最後決定興亡的還是人啊，就像如今這個江湖，很多勢力佔據着無數資源，以爲這樣就可以光宗耀祖”
“天才可是很少見的，所以就想着佔據資源等待有緣人一飛沖天啊，朝廷也是這樣的，接替那些老的走路都費勁的老臣的多半是他們的門生”
“看來前輩這麼多年對於朝廷做了極爲認真的調查，有時間的話真希望和前輩徹夜長談，多瞭解一些皇城的事情”
“離家要回皇城了嗎顏家呢”
“不是離家，是我自己，至於顏家，我不清楚”
“你太謹慎了，瞞着我沒有什麼用，我們是盟友不是嗎”
“前輩，我實在是不知道，顏家我只是去過一兩次，我也只是和顏姑娘志同道合而已”
“好了，我知道了，聽你的意思很忙，接下來要幹什麼”
“一件大事，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還有比爲離家正名更重要的事情這個江湖要亂了那我得早些回皇城了，活下來吧，皇城的衆生相很好看的，你來了應該會更加精彩”
“嗯，大事嘛，肯定要謀劃好的，我怎麼會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呢，前輩若是回了皇城，這處龍脈”
“你對這個有興趣”
“當然不是，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不過這天下有那麼一羣人唯恐天下不亂啊”
“七殺教而已，他們還沒有這個時間”
“前輩既然如此有信心，我就不多說了，皇城再會”
離鋒說完之後就要轉身，卻是被黑寡婦的一句話停下了腳步，然後繼續向前走着
“你的大事和七殺教有關吧白衣閣主”
離鋒笑了笑，回到了朋友們身邊，他的笑容很無奈，桑榆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黑寡婦
“皇城再會，前輩的房間之中有着一個字，叫做守，上面落滿了灰塵，不知明珠蒙塵否”
兩人都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卻又像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柳飛絮搖了搖頭，索性不再去想，想不明白就不浪費時間了
黑寡婦轉過了身，離鋒，不愧是離家的人，一點虧都不願意喫，一如既往的謹慎，揮了揮手，一行人慢慢的消失在了山脈之中，就如同來時無跡可尋一般，山脈似乎是他們的家，而他們將要去往何方，或許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離鋒知道這一切都被黑寡婦前輩看了出來，她知曉他們的一切，朝廷的力量比天機堂不知強了多少，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一個是舉全國之力調查，一個是在門派林立的江湖中九死一生的獲取情報，孰強孰弱一目瞭然，而這樣的一羣人在禁魔崖之戰結束之後
來到了江南，不惜耗費一個月的時間悄無聲息的解決了一處七殺教隱藏極深的據點，而七殺教徒的屍體上多數少了衣物
黑寡婦猜到了他們這一羣人要李代桃僵，但是目的地呢江南那麼多七殺教的據點，應該猜不到吧
之前雖然相談甚歡，甚至成爲了盟友，但這盟友關係的脆弱性二人心知肚明，朝廷與江湖的合作不會長久
要是他們與七殺教拼的你死我活，朝廷坐收漁翁之利，一想到這裏，離鋒不禁一陣害怕，信任這個詞語，太遙遠了
離鋒思索着怎樣纔可以活下來，讓他的朋友們活着離開，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山頂的寺廟，離鋒擡頭看了一眼，他想起了一個人，打斷了思索的思路
“前輩是佛山的人吧您也別急着否認，您的手上金剛掌的痕跡太深了”
寺廟的後院之中，被人叫做老瘋子的老者依舊在啃着木棒，聽到這一句話之後卻是擡起了頭
“否認我爲什麼要否認，我又不是被逐出門派的，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如今的佛山已經衰落的連名號都不能報了不能讓人知道是佛山之人”
“前輩並非是一個瘋子啊，那爲什麼又要裝瘋呢”
“小子，誰告訴你我是瘋子的我是個高人，高人做事你們理解不了的”
“您確實是高人，被人鎖着的高人，我聽說佛山上有一派是練心的，估計前輩就是吧”
“你又是誰啊，這幾天沒有看見你啊，他的朋友也是佛山的”
“晚輩名叫陸羽，天機堂少堂主”
“來頭不小，現在佛山和天機堂合作了嗎，這倒是，想當年，唉，小子，天宸怎麼樣了”老瘋子自言自語的說着，突然問了離鋒一個問題
“掌門挺好的”離鋒當然不會去說掌門受傷的事情，這種事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傳出去的
“那就好，在這裏呆了這麼久，我也該四處走走了，看到你，我覺得佛山應該還不錯”
“前輩想好去什麼地方了嗎”
“先去找一家客棧，好好收拾一下，然後四處漂泊了唄，姓陸的小子說的不錯，練心，居無定所啊”
“前輩既然不知道要去哪裏，跟着晚輩幾人如何”
“你殺氣太重了，佛法還沒有練到家啊，跟着你們去殺人嗎”
“前輩真是慧眼，確實是去殺人，不知前輩怎麼看七殺教”
“你們挺有勇氣的，佛山和七殺教是不死不休的，是真的不死不休，而不像是有些門派嘴上喊着不死不休，背地裏偷偷摸摸的搞一些小動作”
“聽前輩的意思，佛山和七殺教的恩怨很深啊”
“何止是深，至少得有千年了吧，以前的佛山不叫佛山，以前的七殺教也不叫七殺教，自從這兩個門派立派開始，衝突就已經註定了”
“明白了，早已經不再是利益之爭或者正邪之戰了”
“自然，只是沒人願意承認罷了，兩個門派都付出了太多，抽不出身，縱使有一天能夠抽身，也不會願意抽身了”
“如果兩派掌門談判呢”
“你覺得這可能嗎”老瘋子反問了一句
離鋒啞口無言，這是不可能的，即使兩派掌門可以談判，結果真的重要嗎，兩個門派門徒衆多
恩恩怨怨太多，大的爭鬥或許會少很多，但小的衝突絕不會斷絕，或許會有十幾年，幾十年的相對平靜
但這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相對寧靜一般，只要一個導火索，兩大門派絕對會再次開戰，這已經是掌門無法決定的事情了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方方面面錯綜複雜的關係，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