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韓非凡無奈嘆息,伸手將她手中的玻璃酒杯擋下來,一口飲盡杯中酒,熱辣辣地刺痛感燙灼他的喉嚨,第一次,他覺得,原來酒也是苦的。
我沒醉葉初夏小手一揮,很瀟灑的又端起一杯往嘴裏灌,橙色的酒液順着嘴角流下來滴在紫羅蘭色的禮服上,似暈開了一朵又一朵妖嬈的紫羅蘭花。
韓非凡擋不住,索性讓她一次喝個夠,酒過三巡,她這次是真的醉趴下了,可是嘴裏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話。你說,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明明不愛我,爲什麼又要來招惹我一次又一次,每當我以爲他對我有情時,他反倒又無情起來。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把這顆心挖出來,才能不愛他嗎
她眼眶紅腫,秀氣地眉皺成一團。他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描摩她的眉形,酒意微醺,他卸下一切武裝的臉,冷得沒有半分表情。那你呢,明明知道他不愛你,爲什麼還那麼執着地看着自己陷進去
葉初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個酒鬼,自然也不可能那麼有邏輯的回答他的問題,她的思想天馬行空,一會兒說到小時候與媽媽相依爲命的日子,一會兒又說起自己在美國求學的艱苦日子。
她說她要努力做到最好,才能讓葉家的人接受她們母女,她說她第一次被葉家幾個小少爺小小姐欺負時,躲在被子裏哭,她說她寧願待在破爛的村屋裏,也不願意待在那棟金碧輝煌卻人情冷漠的大宅裏。
淚水打溼了她的長髮,韓非凡不由自主地伸手,將她的頭髮撫到耳後。
他的手指冰涼,她的臉頰滾燙,她是真的喝醉了,纔會拉住他的手墊在自己的臉下。她還在說着什麼,柔軟的脣一張一合,擦着他的掌心,他莫名煩躁起來。
你知道嗎他是唯一給過我溫暖的男人葉初夏孜孜不倦的說着,偶爾輕笑兩聲,似乎說到開心的地方,可是那笑,卻又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顯得很不真實。
不要再說了。韓非凡波瀾不興的說,目光落向遠處顏色過於曖昧的燈柱,一片片支離的光,碎在了誰的眼。
他皺眉,頭一低,傻瓜,心疼就是愛情麼
說她,亦說他。
她睜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也睜着眼睛,直直地看進她水一樣的瞳仁裏,韓非凡看見了他自己。
看見自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