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冥深深的凝視着她,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沒什麼,你沒事就好”
白子衿心覺不對勁:“鳳驚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一點小事。”鳳驚冥風輕雲淡,桃花眼卻帶着寵溺的看着他,將整個帝都翻個天翻地覆歸爲小事。
只要她沒事,什麼都是小事。
白子衿見他不說,看向了贏若風:“贏若風,你說說唄”
剛纔贏若風那緊張的樣子,就好像她出了什麼事一般,鳳驚冥卻又不肯說。
“無事。”贏若風櫻脣輕掀,一改剛纔的緊張,聲音清冷,沒有任何波瀾。
白子衿見他們一個兩個都不願說,鬱悶的坐下繼續喝糖水雪梨,指了指竈房的位置:“要喝自己去盛啊。”
兩人點頭,坐在了白子衿兩旁。
一會兒後,白江牧端出了兩碗糖水雪梨,看樣子應該是他給鳳驚冥和贏若風盛的。
“鬼王殿下,贏公子,你們喫。”白江牧怯怯的看着兩人,將糖水雪梨放下後就跑了。
白子衿微微擰眉,她很不喜歡白江牧這將自己當成下人的感覺,她也說過幾次,反而讓白江牧更加緊張後她就不再說了。
只能讓他自己慢慢適應。
白子衿左瞥一眼右看一眼,發現兩人沒一人喝,都在看着她,這讓她有些不自在:“你們看着我幹什麼我說你們兩個今天都有點奇怪,我臉上有字嗎”
說到後面,白子衿鬱悶的朝自己的臉上抹去。
鳳驚冥薄脣勾起寵溺的弧度:“沒有,只是覺得我媳婦長得真好看。”
“那是”白子衿立刻就樂了,“有眼光有眼光。”
贏若風淡淡的看了鳳驚冥一眼,清冷的目光裏帶着不屑,櫻脣淡薄的掀開:“甜言蜜語是劇毒。”
白子衿:“”
潛意識是她長得不好看嗎。
不過比起眼前這兩位,她的顏值的確是稍微低了那麼一點點。
“對了,永定公主的事要怎麼辦”白子衿喝完了雪梨水,問起了這件事。
永定公主死了,蒼玄要和天合開戰的話,鳳驚冥就勢必會去戰場,她不想鳳驚冥去戰場。
“本王讓離家的人又做了一個面具,皇上對外宣佈永定公主失蹤。”鳳驚冥薄脣輕啓,也沒瞞着贏若風。
關於這件事,他相信贏若風是知道的,畢竟神醫門也有不少人看着離家老者。
“好。”白子衿點了點頭,心裏卻暗歎了一口氣。
只要永定公主的屍身不被找到,天合甚至可以藉着這次機會,浸進蒼玄的朝堂,白子衿內心無比複雜。
搖了搖頭,白子衿將這些從腦海裏驅散,忽然道:“鳳驚冥,幫我一個忙,讓永定公主回去冊封那個丫鬟,然後將她葬在真永定旁邊。”
不管是誰假扮永定公主,白子衿只有這一個要求。
那個丫鬟那麼衷心,就因爲她查出了永定公主被害的事實就捨身相救,她配得上冊封。
“好。”鳳驚冥頷首答應。
白子衿又展露出笑顏:“好了,我等會兒要去白家墳地,你們去嗎”
麗嬪說她孃的屍體不在了,她必須去看一看,看麗嬪究竟是騙她的還是怎樣。
白子衿希望麗嬪是騙她的,她娘已經安眠了。
“本王陪你去。”見岳母這種事情,自然不能放過。
贏若風似乎是想到了他的目的,櫻脣輕掀,清冷聲音溢出:“綺羅姨是我所見最善良的女子。”
“你見過我娘”白子衿眼睛一亮,然後算了算時間。
今年贏若風十八,白綺羅下神醫門時他也有兩三歲了,應該是見過白綺羅的。
“嗯。”贏若風淡薄頷首,餘光卻瞥了一眼鳳驚冥。
鳳驚冥薄脣勾起,邪魅的聲音慵懶:“有些人見過岳母又如何,她親自選中的人是你,這足以證明某些人不夠好。”
白子衿額頭掉下一爬黑線,她默默撫額走開。
這說得好好的,怎麼兩個人又爭鋒相對起來了,還能扯到她娘。
“呵。”贏若風清冷的聲音滿是嘲諷,“分明是你父皇強行訂婚,別以爲我不知道。”
白子衿開始覺得頭疼
“又如何
至少她是本王的。”鳳驚冥聲音慵懶,卻也帶着強硬冷戾的味道。
他從前並未多在乎這道婚約,因爲白子衿一生下來就不見了,但現在他真想高呼一聲父皇英明。
鳳驚冥冷笑:“至少我有一家子。”
白子衿默默的掏出了兩塊小布,塞進自己耳朵裏,然後再捂住耳朵往前走。
白家歷代爲官,墳地從前都有五人看守,只是自從白元錦死後,白家樹倒猴孫散,只剩下兩個走不了的老人了。
“老奴見過二小姐。”一個老人對白子衿行禮問候,然後瑟瑟發抖的看了一眼鳳驚冥,“鬼,鬼王殿下。”
“嗯。”鳳驚冥淡淡的嗯了一聲,明明他是帶着淡笑的,那老人身子卻還是明顯一抖,表達了對鳳驚冥的懼怕。
白子衿掃了一眼四周:“還有一人呢”
她記得是剩下兩個的。
“他出去打酒了,二小姐有什麼事和我說就好,最近天冷了,打點酒來喝暖和身子。”老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子衿一眼,生怕白子衿處罰那個人。
白子衿皺眉,看了一眼老人後面的屋子,空蕩蕩的,可謂家徒四壁:“我記得你們的月俸還是不少的,你們二人也沒家人,爲什麼不添置點東西”
“二小姐有所不知,自從周姨娘接受賬房後,我們就沒拿到過一文錢。”老人的聲音諾諾如蚊子。
白子衿看向伊人,周以柔進白家已經有半年多了,也就是說這麼久這二人一點俸祿都沒有拿到。
“伊人,將他們的俸祿給他們,以後如果你們拿不到俸祿,就來紗雅院找我。”白子衿對老人笑道,“現在你先帶我去我孃的墳前。”
說來也慚愧,白子衿回來這麼久,還沒有真正到白綺羅墳前上過香,燒過紙錢。
老人將他們帶到一個較裏面的墳前,那墳周圍的雜草被打理得很乾淨,是這些墳裏面弄得最乾淨的,墓碑也被擦得很乾淨,想必這兩個老人平時沒少打掃。
“綺羅夫人雖然只來了一年多,老奴也只見過一兩次,但那段時間我們真的過得很好。”老人不禁感慨。
白子衿點了點頭,看着墓碑上的白氏綺羅之墓幾個字,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白子衿凝視墓碑良久,忽然開口:“你們先出去一會兒,我有些話要和我娘說。”
鳳驚冥桃花眼閃過幽深,踏步出去了,贏若風清冷的看了她一眼後也走了,所有人都退開了十丈,留給白子衿一個空間。
白子衿站在墓前,風吹得她的衣裳呼呼做響,帶着些許涼意,她取過籃子裏的香點燃,跪在墓前,粉脣抿起:“我替她來看你了。”
香燃了一會兒,白子衿將她插在墳前的香爐上,然後磕了三個頭。
“我不知該怎麼稱呼你,但你讓我感覺很溫暖。”她到底不是那個白子衿,哪怕她對自己的媽媽印象已經模糊,卻無法對其他女人叫出母親兩個字,哪怕白綺羅讓她覺得很溫暖。
“你們應該已經見面了,我佔了她的身子,佔了她的一切,希望你不要介意。”白子衿跪在墓前,拿出手絹輕輕擦拭墓碑。
哪怕墓已經很乾淨,但她希望讓白綺羅感覺到她的心意,以她女兒的軀體做這些事。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對麗嬪下毒,但她已經死了,該替她討回來的,我也已經討回來了。”白子衿忽然淺淺一笑,“我聽人說,我笑起來很像你,你覺得像嗎”
墓碑自然不會回答她,白子衿就自顧自說着,像是在告訴白綺羅一般。
“還有白元錦,他負了你,我親手殺了他。”白子衿瞥了一眼旁邊的新墓,“只是可惜,我沒辦法讓他不髒在你旁邊,只希望他不髒了你輪迴的路。”
當初白元錦下葬時,白子衿曾想將他葬得遠遠的,不要再礙了白綺羅的眼,可有些規矩不是她能改變的。
“還有周姨娘,如果她做過什麼你放心,我從前想着一切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但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我會去查清楚,將害你的人都揪出來。”白子衿從前想着白綺羅已經入土爲安,不要再打擾她,亦以爲她是病逝的。
白子衿又說了許多,主要是說從前的傻丫發生的事,以及她遇到的那一對很好的養父母。
白子衿沒有提到鳳驚冥,她將自己和傻丫分得很清楚,心裏總有一種自己搶了傻丫男人的怪異感,讓她有些愧疚。
“等會兒我會挖墳開館,我必須確定你在不在,希望你在天之靈不要介意。”白子衿拿出一沓紙錢,抿了抿脣,撒到天上。
黃色的紙錢像花一般飄落,亦從白子衿身上飄,白子衿看向身後黑子帶來的幾人:“過來,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