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感覺錯了?”沉姣暗自皺眉,繼續往萬宣商行走去。
路過一家鋪子時,突然一個人抱着一疊賬本衝了出來:“會長,會長等會兒。”
沉姣駐足,看向聲音來的方向,看清了衝過來的人。
那是鋪子裏的掌櫃,他抱着賬目衝到沉姣面前。
“肖掌櫃,有什麼事嗎?”沉姣詢問。
肖掌櫃笑呵呵的開口:“會長,這是上個月鋪子裏的賬目,鋪子裏忙沒來得及給您送去,誰知您剛好路過。”
“這樣啊,交給我就好。”沉姣伸手要接過賬目,她記得的確是有幾家鋪子沒交,她還讓人去催來着。
“好嘞,麻煩會長您了,實在是鋪子裏忙,人手不夠。”
肖掌櫃將賬目遞向沉姣,眼裏卻有詭異的光芒閃爍,在沉姣接住賬本的另一端時,賬本下肖掌櫃的手突然出現一把匕首,直接朝沉姣爆刺而去!
“沉姣,去死吧!”
賬本被掀飛,肖掌櫃一臉冷笑,就在他以爲要成功的時候,卻看到沉姣一臉平靜,絲毫不意外的樣子。
肖掌櫃心裏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只見沉姣不退反進,她雙腿彎曲,整個人後彎,躲過匕首的同時朝右一轉站直,然後朝肖掌櫃的胸口狠狠拍了一掌!
“噗。”肖掌櫃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踉蹌幾步撞倒了旁邊的攤。
“嘩啦啦。”攤子倒了一片。
事發突然,根本無人反應過來,直到現在大家才終於反應過來了。
“啊啊啊!”
“殺人了!!”
所有人慌亂得不行,四處逃竄,整條街瞬間就亂了起來。
肖掌櫃心知打不過沉姣,而沉姣怕是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見狀直接趁機逃跑。
“你以爲你跑得了嗎?”沉姣冷笑一聲,整個人輕功一運飛上屋頂,居高臨下的看着試圖逃跑的肖掌櫃。
她從懷裏掏出一枚銅錢,直接朝肖掌櫃的喉嚨射去!
銅錢破風,猶如化作了箭羽一般,直接插進肖掌櫃的喉嚨!
肖掌櫃瞪大眼睛,看着跳到自己面前的沉姣,不敢置信亦不甘心的倒下:“你怎麼會這……個。”
“你說什麼?你還見過誰用過這招?!”沉姣情緒激動,失聲大問。
“砰。”
肖掌櫃倒在地上,雙目不甘心的睜着,鮮血從喉嚨洶涌的淌出,氣已絕,再也回答不了沉姣的問題。
沉姣的情緒卻無法平復,她蹲下揪着肖掌櫃的衣領不停搖晃:“你說,你說啊!”
這時,洛桑從屋頂上跳下來,看到沉姣沒事他大大鬆了一口氣。
“安敏郡主,他已經死了。”洛桑看着肖掌櫃的屍體被沉姣不停搖晃,有些不忍心的提醒。
聽到他的聲音,沉姣終於回神,她看了看洛桑,又看了看肖掌櫃的屍體,忽然苦笑一聲將屍體放下。
是啊,人已死,能問得出來什麼。
“安敏郡主,您沒受傷吧?”洛桑問。
恢復平靜的沉姣站起身來:“多謝關心,我沒事,對了,你怎麼會來這兒?”
“是白……皇上收到君玄歌下令取你命的消息,立刻讓我趕來的。”
“君玄歌要我的命?”沉姣的臉色冷了下來。
洛桑點點頭,道出原委,以沉姣的身份,若是到時候打起仗來萬宣商行肯定是支持天合的,但沉姣若是死了,萬宣商行肯定不會拿出那麼多糧錢來給軍隊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些原因,不過鳳子宣叮囑洛桑不要同沉姣說。
兩人說話間,收到報官的藍府尹帶着衙役趕了過來。
“洛桑大人,您怎麼在這兒?”藍府尹驚訝,然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暗自皺眉。
報官的人說有人刺殺安敏郡主,引起騷亂,想必就是這個人了。
“路過。”洛桑道。
藍府尹也沒想那麼多,問了沉姣一些情況後,就直接把屍體給拖走了。
畢竟人都死了,還能咋地,不過帝都的軍防確實要加強了。
“君玄歌當真是誰都不放過。”沉姣冷笑一聲。
她甚至都沒想到這些,君玄歌就已經派人來取她的命了,當真是陰險得讓人噁心。
“安敏郡主,總之最近您一定要小心,皇上打算派兩名武功不錯的禁衛軍暫時跟着您,保護您的安全。”洛桑道。
他是皇上的貼身暗衛,沒法一直保護沉姣的。
沉姣微微皺眉,這的確是好事,不過她並不喜歡被人跟着。
忽然,沉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圖:“對了,這是我查到的幾個暗樁,你把它交給皇上吧。”
洛桑看了圖中標註的幾個暗樁十分詫異,這些是他們都沒查到的,他收了圖:“好,我會交給皇上,也會和皇上轉告郡主的意思,安敏郡主,那我先告辭了。”
“嗯。”
沉姣目送洛桑離開,她眸子斂下,蓋住眼裏複雜的情緒。
明明,她該讓禁衛軍跟着才安全,可她下意識就想拒絕,因爲禁衛軍跟着她,一定會找到茗餘那個混蛋。
沉姣的內心複雜極了,身爲沉家人,她明明應該殺了茗餘,就算不殺,也不能袒護他纔對。
可偏偏,她就是不想讓他死,至少不是因她而死……
沉姣內心煩躁,她買了幾壇酒走向樂坊:“芊娘,給我騰個地。”
“安敏郡主這是想買醉?”芊娘笑吟吟的看着沉姣,“可奴家這兒是樂坊,不是酒肆。”
“你這兒清淨安全。”沉姣從懷裏掏出銀子,“你就當我是來聽曲的。”
芊娘美目凝視了沉姣幾秒後,笑吟吟的讓僕人收了錢,引了沉姣去房間。
這裏的絲樂聲格外的動聽,可沉姣卻沒一點欣賞的心情,她將酒全部打開,直接抱着罈子喝。
似乎醉了,能夠讓自己不再陷入糾結和煩躁中。
“芊娘,明日去王老爺家表演的歌曲已經排練好了。”下人來稟告。
“嗯,知道了,下去吧。”芊娘站在閣樓上,吩咐了一聲後就百無聊賴的往窗口上一坐,美目掃着下面來去的百姓。
芊娘就這麼看了許久,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發呆。
直到她視線裏闖進一名男子,她臉上忽然揚起了似笑非笑的笑容,美目看向沉姣在的房間,輕輕搖頭:“我這好好的樂坊,被你們弄成了傷心地,不妥,不妥。”
說罷,她隨意取下旁邊的一把扇子,隨意往窗外一丟。
茗餘站在樂坊樓下,眼神複雜無比的看着樂坊裏,他得到的消息是沉姣提着酒罈子進去了。
若是其它地方,他就直接進去了,可這裏卻不是一般樂坊,不能輕易招惹。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突然有所感,他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退,一把扇子掉在了他腳邊。
茗餘暗自皺眉,擡頭往上一看,見芊娘正對他嬌笑着,一雙美目看得人失神:“這位公子好生眼熟,要上來聽聽曲嗎?”
“是你。”茗餘眉頭輕擰,打算離開。
芊娘曾經幫過鳳驚冥,現在不知是敵是友,還是不要妄近的好。
卻又聽芊娘一笑,聲音動聽:“公子,你的心上人醉酒了,等會兒可沒人送她回去,這月黑風高的,一路都是危險吶。”
茗餘的步子一頓,沉姣的酒量不差,可關鍵是皇上下令要取沉姣的命。
他雖命令心腹不要妄動,但難保皇上沒有瞞着他給其他人命令,今天的那個肖掌櫃不就是嗎……
半晌後,茗餘深深的看了芊娘一眼,踏進了樂坊。
“公子好。”門口的女子對他問好。
茗餘走進樂坊,擡頭見芊娘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然後吩咐下人:“來人,給這位公子看座,公子想聽什麼,你們就彈什麼。”
“是。”柔婉的女聲齊齊響起。
茗餘不知芊娘想幹什麼,但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沉姣帶進去的酒很多,哪怕她狂喝,也能喝到晚上了。
芊娘吃了午飯回來,發現茗餘還坐在那兒,她美目裏閃過光芒,玉手扶着樓梯,款款的走到茗餘面前:“公子,你可知現在彈奏的是什麼?”
“清風欄。”茗餘淡淡道。
芊娘掩脣一笑,輕輕搖頭:“不,這是忘情曲。”
茗餘暗自皺眉,他看着眼前笑顏如花,又不乏風情的女子,平靜道:“你想說什麼,直接開口就好。”
芊娘倒是沒想到他會如此乾脆,微微一愣。
旋即,她噗嗤一笑,意味深長:“不行,那樣就沒意思了,公子慢聽,奴家先行退下了。”
茗餘雖疑惑不解,卻沒攔下她問,畢竟他的真正目的不是來聽曲。
“哦,對了。”芊娘走到一半,似乎想到什麼一般,回頭對茗餘粲然一笑,“公子怕是沒見到肖掌櫃的死狀吧,真是可惜。”
茗餘不悅皺眉,卻見芊娘已經消失在珠簾後,像是真去休息了一般。
茗餘的目光轉向沉姣的房間,眼神深深又帶着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