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柳眉輕輕皺起,君衛在君玄歌手裏,那天合的隊伍應該在鳳子宣手裏纔對。
不,不對,如果鳳子宣手裏有這麼一支軍隊,大可不必找他借魅部,塗添人命。
果然――
“找不到。”鳳驚冥薄脣輕扯,低磁的話裏滿是譏諷,“這兩支隊伍不效忠於任何人,他們只聽令牌持有者。”
“可令牌應該在你們鳳家人手裏纔對,除了玉璽應該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吧。”白子衿皺眉。
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是會傳承下來纔對。
鳳驚冥桃花眼裏有冰冷之色閃爍:“沒錯,令牌由歷代皇帝掌控,可惜我那位皇兄人心不足蛇吞象,弒父奪位自那之後,令牌便失蹤了。”
白子衿星眸睜大,宣帝竟然是弒父奪位的可她明明是聽說,先皇重病離世後,宣帝身爲太子才登基的啊。
白子衿眼裏閃爍不解:“那時他不是已經是太子了嗎爲什麼還要做這種事難道”
突然,白子衿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會讓宣帝會弒父的可能。
那就是邑皇要罷黜宣帝,重立太子
那新太子的人選白子衿深吸一口氣,有些震驚的看向鳳驚冥。
“你猜得沒錯。”對上白子衿震驚的雙眸,鳳驚冥幽深的眼底有冷意閃過,“父皇與太傅開玩笑,說要立我爲太子,恰好被我那位好皇兄聽到了。”
白子衿驚了,這可是實打實的皇室祕辛啊。
白子衿輕嘆一口氣:“他太無容人之量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百官是不會同意的。”
當時的鳳驚冥身體殘缺,試問那個國家會讓這樣的人當皇帝哪怕他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也不行
況且,那時的鳳驚冥纔多少歲。
歸根結底,還是宣帝被嫉妒矇蔽了雙眼,心胸又過於狹小。
“沒腦子。”鳳驚冥冷笑一聲,鄙夷和不屑毫不掩飾。
白子衿汗顏,然後道:“那令牌呢你父皇那麼寵你,你知不知道線索”
“是我們父皇。”鳳驚冥一板一眼的糾正。
白子衿乾咳兩聲:“好好好,我錯了行了吧,要不要這麼霸道。”
“和你所想一樣,宣帝也覺得令牌在我這裏,處處盤查。”鳳驚冥嗤笑一聲,“他也不用腦子想想,要是令牌真在我這裏,他還能在那個位置上做那麼久”
白子衿:“”
似乎哪裏不對勁
“你罵我沒腦子”白子衿挑眉,凝視着鳳驚冥。
鳳驚冥垂首,寵溺的看着白子衿,聲音裏盡是溫柔之色:“你說你只是線索,與他不一樣,況且你已經如此絕色貌美,又聰明,還有我這般厲害的夫君,若再厲害一些,讓其他女子怎麼活是不是”
白子衿被他哄得暈頭轉向,貌似是這個道理
“那你覺得你父皇會把令牌藏在哪裏”白子衿皺眉不解。
肯定不是在皇宮裏,否則宣帝不會那麼久都沒找到。
見這件事算過去了,臉上風輕雲淡的鬼王殿下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還好媳婦沒追究,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我覺得的地方都已經找過了,沒有。”鳳驚冥搖搖頭,這些年他其實也一直在找令牌的下落。
白子衿頗爲憂愁的捧着小臉,眼看好不容易有能對付君衛的隊伍了,卻找不到,糟心啊
這就好像你炒了一盤滾燙的魚香肉絲,結果卻沒有筷子
“他們不會自己出來的嗎他們也是天合人啊。”白子衿不死心的問。
總會有一點共國家存亡吧應該有吧
鳳驚冥失笑:“我連令牌都找不到,怎麼會知道他們的想法,你當你的夫君屬蛔蟲的嗎”
白子衿:“愁啊~”
“對了,外公想讓我回神醫門去,我拒絕了。”白子衿想起這件事,“我還沒將你的事情告訴外公呢,好不容易見到你,我纔不會走呢,你應該也捨不得我吧。”
反正君玄歌也不會殺她,想到這裏,白子衿自嘲一笑。
這算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嗎白子衿厭惡的想。
鳳驚冥身子一僵,想了想天合的局勢,薄脣輕啓,艱難的開口:“媳婦,其實我今天來,也是想將你送走。”
戰火將起,天合的局勢太亂,他又受制於人,只有將白子衿送走才能護她安全。
白子衿一愣,鬆開了抓着鳳驚冥衣裳的手,低着頭看不清神色:“那你想將我送到哪裏去”
“祈國。”鳳驚冥吐出兩個字。
若是能回神醫門更好,可君玄歌定會防範着在路上安排人,到時說不定是送入虎口。
白子衿抿脣:“我能拒絕嗎”
她沒多少時間了,她不想離開鳳驚冥,不想。
這是她心心念唸的人啊,她恨不得日夜都陪在他身邊,如今卻要她離開,她做不到。
鳳驚冥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緩緩開口,吐出兩個字:“不能。”
白子衿低着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手死死緊握成拳頭,然後頹喪的鬆開。
鳳驚冥心一疼,他趕緊將白子衿的手拉起來檢查有沒有受傷,確定沒事後才鬆了一口氣。
“所以,鳳驚冥,你又要把我丟下了嗎”白子衿低着頭,喃喃自語。
她去了祈國,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再也見不到他了。
聽到她脆弱的聲音,鳳驚冥心一揪,連忙安慰保證:“怎麼會,我怎麼捨得將你丟下,只是你先去祈國,我後面會”
“你以爲我是傻子嗎”白子衿擡起頭,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滿是淚痕,這讓鳳驚冥立刻慌亂起來,伸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媳婦,你別哭,別哭。”
“黑衣人本來就想殺了你,到時大戰一起,他的目標達到後肯定會立刻公佈你的身份,到時候你就舉世皆敵了。”白子衿推開他的手,蒼白一笑,“到時候,你逃得掉嗎到時候,我又是一個人了。”
又是一個人獨自一個人孤獨的夜不能寐
鳳驚冥動作一停,身子也僵住了,他本想說不會的,可看着白子衿滿臉蒼白的樣子,他張了好幾次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的確會九死一生。
“你必須走。”最終,鳳驚冥只吐出了這一句話,沉重的一句話。
“鳳驚冥,我們還有機會的,只要我們找到令牌,就還有機會”白子衿抓住鳳驚冥的,急迫的擡頭。
只要找到那支隊伍,他們就能贏哪怕最後黑衣人翻臉了,他們也有機會能贏
鳳驚冥握緊她的手,不忍心打破她的期望,可還是必須將殘忍的事實說出:“我找了十幾年,都沒能找到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給我時間,我來找我來找”白子衿此刻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後,就不願意鬆手。
只要有機會,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試一試
鳳驚冥看着期待的白子衿,深知以她的倔強,自己如果不答應她肯定不會乖乖離開,他只能退一步:“五天。”
他只能給她五天時間,五天後不管找沒找到,必須隨他安排的人一起去祈國。
“好”白子衿咬牙答應。
鳳驚冥不願再繼續談這件事,怕白子衿又改變主意,抱着白子衿一趟:“睡吧。”
白子衿輕輕頷首,卻是難以入睡,她擡眸望着鳳驚冥近在咫尺的俊容,手突然擡起描繪他臉頰的輪廓。
鳳驚冥,我一定會找到令牌的,一定。
第二日,天剛將曉,守在外面吹了一整夜風的白閻終於得以進來了
“王妃。”白閻消瘦了不少,臉頰上滿是鬍鬚,但眼裏的堅毅卻從來不變。
黑衣人給他們所有人下藥,所以到鳳驚冥將他要回來前,他都是處於昏迷狀態。
白子衿淺笑吟吟:“好久不見,把手伸出來。”
白閻伸出手,這次最主要的還是帶白閻來檢查身體,只不過某王爺說第二天再檢查也沒事
白子衿取出一根銀針,扎進白閻的手肘處,然後將自己的血滴在銀針上。
血延伸到整根銀針,最後落到白閻的手肘上,全程白子衿都保持警惕。
半袖香後,銀針毫無動靜。
“沒事,你體內沒東西。”白子衿鬆了一口氣,將銀針拔出。
“謝王妃娘娘。”白閻恭敬道謝。
“不用。”白子衿搖搖頭,“是我該做的。”
鳳驚冥看了看窗外,天邊已經浮起了魚肚白,他將兜帽戴上,壓低聲音:“該走了。”
白子衿面露不捨,卻沒說什麼。
白閻突然開口:“王妃,阿落呢”
白子衿身子一僵,阿落
“她失蹤了,對不起。”白子衿苦笑一聲,只能做此回答。
她和伊人不信阿落已死,阿落只是失蹤了而已。
白閻低頭:“知道了,多謝王妃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