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軒,韓非見衛莊回來,一臉的沉凝,當即溫言詢問道。手機端 m..
衛莊提劍而回,將長劍放下才回道:“見到了!”
“只是,他……他似乎發生了不尋常的變化……性情大變……”
衛莊有些不肯定的說着,這般語氣在他身很是少見,但一想到那人間煉獄般的場景,漫山遍野的屍骸和可怖的死狀,相信誰也不能例外。
特別是當他趕到後,目睹那人離去的背影,以及一身沖天的血氣,差點沒認出來,他雙手抱臂平淡道:“他還和人交手了,百越的赤眉龍蛇連同他的部屬,最後還帶走了兩人。”
言外之意無疑是對方勝了。
“這世有很多不爲人知的功詭術,修習者多會因其而性情大變,那百越衆人多半也是尋聲而去,抱着別樣的心思。”衛莊儘量平緩着自己的內心,緩緩開口。
“詭術?”張良不解。
衛莊慢慢合雙眼,嘴裏吐出幾個字。
“食人血而練功!”
屋內衆人頓時陷入古怪的沉默。
……
夜盡天明,天邊慢慢冒出了一縷紅光。
峭拔山巔之,一人滿頭白髮正靜靜地望着日出發怔。
盤坐如石。
他身浸透血水的衣裳此時早已乾硬發黑,散着一股刺鼻的異味,身旁,除卻朝露未曾出鞘直立在那,青霜卻是早已落在手,劍刃入肉,血水凝冰,體內內力更是盡皆化爲冰寒,一起壓制血液的變故。
一旁還盤着個青蛇,對着朝陽昂着蛇頭,吐着信子。
想着昨夜的一幕,孟秋水感受着嘴裏的餘味,只有默然。
他的身後,還躺着兩個人,一個是一手持攝魂鈴的驅屍魔,一個是蜷縮在那,像是受傷幼獸般的女人。
直到朝陽露出一半,驅散了昨夜的陰霾,不知爲何,他居然覺得這陽光前所未有的刺眼。
下意識眯了眯眼睛,孟秋水頭也不回的道:“我對你的屍蠱之術很有興趣!”
身後,原來那昏迷過去的驅屍魔不知何時早醒了過來,正如臨大敵,欲要從背後出手偷襲。可聽到孟秋水的話,他便僵立在那,昨夜見識了對方的手段後自是不敢妄動,披風下半顯的面容有些鐵青,又有些難看,最後滿是掙扎。
“那是你的買命錢!”
感受着體內的變化,孟秋水纔有了片刻的放鬆,復又開口。
三分之一盞茶過後,孟秋水的身邊已多了張不知名的獸皮,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鮮紅小字,還有一個個古怪而玄奧的紋理,像是一個個圖騰,神祕而詭譎。
這面記載的,乃是死氣、陰陽逆轉、符紋、咒法,而最後則是憑藉着蠱蟲,達成控屍的手段。
慢慢的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
朝陽已慢慢懸於天邊,金光璀璨。
“……弟弟……不要丟下我……”
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帶着驚慌和恐懼,還有低低的啜泣。
聽到背後的聲音,孟秋水正磨挲着青蛇的手不可察的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
昨夜的一幕和這個女人現在這樣何其相似,要不是這個女人臨死掙扎,用幻術勾起了他心裏某些回憶,恐怕,他真的會遁入邪道。
他雖談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卻從未想過走到食人飲血這一步,若不然又怎會狂奔至山林,以獸血療傷,怕的是在城心神失守,大開殺戒,悔之晚矣。
奈何,躲都躲不開。
他側頭看向那蜷縮的身影,同僚一場,驅屍魔臨走時竟未回頭看焰靈姬一眼,乾脆利落。
焰靈姬蒼白的臉色看着更是楚楚動人,她醒來的一瞬雙手便拾起身旁的火靈簪,正想翻身而起,卻只覺得渾身是說不出的虛弱,整個人又癱軟了下來。
“醒了?”
孟秋水只望了一眼便又偏回了頭。
聽到對方與昨晚判若兩人的語氣,焰靈姬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那裏還有痛感,不過,至少她現在還活着。
但她還是目露恨恨之色,望着那個坐着的背影。
“你把他們殺了?”
焰靈姬虛弱的扶着身旁的樹站起,臉的表情有些慘然,國破家亡的喪家之犬,如今連活着都這般困難。
“沒有,我放他們離開了。”
孟秋水平靜的話讓她眼睛恢復了幾分神采。
她“呵呵”冷笑一聲,眼睛裏卻慢慢流露着失落和魂不守舍,他們都離開了,自己卻留在了這裏,看來沒人救她。
“你大可不必如此,你若想走,現在可以去找他們,如今韓王忌憚你那主子,他們絕不會在城裏,多半還在城外,現在說不定還能追。”
孟秋水像是猜到了她心所想,緩緩輕聲道。
不想焰靈姬的臉色忽然變的有些古怪,她是仔仔細細瞧了瞧那個似曾相識的背影好一會,足足好一會,眼瞳孔一縮,是驀然失聲。
“是你……”
“我勸你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祕密該藏在心裏,不然,你也許走不了了!”孟秋水出言打斷她。
聽到對方變相的承認,這有些匪夷所思了。
“你既然抓我過來,便應該送我回去!”
而她接下來莫名其妙的話反倒是讓孟秋水有些沉默。
見對方並未回答自己,焰靈姬的眼悄然閃過某種說不清的光華,帶着幾許狡黠和冷意。“你不會是身受重傷,無法動彈吧?”
天邊陽光明媚,然孟秋水卻沒有感到半點溫暖,他彷彿置身寒潭冰窟,昨夜是血液如沸水,如今又是快要凝結成冰,唯一不同的,現在是孟秋水自己選擇的。
青霜的寒氣,加他體內內力的寒勁,費了小半夜功夫才終於壓制住了那股血液的火氣。
他不理會焰靈姬,可是有個小東西卻動了。
“嘶~”
一聲嘶吟忽然響起,焰靈姬見一劍柄正盤着一條如翠玉般的小蛇渾身散着淡淡的金輝,特別是蛇頭,竟然已化作金鱗,昂着蛇頭直直的盯着她。
“你該走了!”
孟秋水剛說完,眉頭卻是一皺,目光已冷冽如刀朝遠處看去。
見那半綠半枯的一顆老樹,一人竟好似一片輕羽般傲立在樹梢,隨風微蕩。
竟是墨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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