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世代住在山下的居民給起的。
只因那山終年四季都光禿禿的,草木難生,飛鳥難覓,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墳包,帶着濃濃的不詳。
爲何取意“天絕”二字
若追根溯源的話,便不得不涉及三百年前的一個驚世人物。
卻說三百年前,佛門有一個名叫“武慧”的武僧,此人不通佛法,但根骨卻着實不凡,加之脾性喜怒無常面貌醜陋,自是惹得同門厭棄,最後因奪掌門之位而大開殺戒,被佛門聯手追殺。
可這好巧不巧,此人竟無意闖入一名爲“九空無界”的奇域,一個不可思議的魔境。
等他再出來時,已是半年後了。
不知此人在其中得到何等機遇,一身功力暴漲脫胎換骨不說,手中更多了一柄凶煞非常的邪刀“劫王”。
一經再現便自號“血祖”,屠戮天下,兩月的功夫是血洗了四寺七廟,殺人無算。
如此,自然引得天下羣起而攻之。
可惜此人功力甚高,更何況還有邪兵在手,一番爭鬥後各勢皆元氣大傷,無奈之餘這便請出了一個人來。
雲頂天。
此人當世一流,手持神兵“怒辟邪”與那血祖武慧展開了一場百年難見的頂峯大戰,只可惜,他廢盡心力慘勝之後,回家卻看到自己一家老小三十六口俱都染瘟疫而死。
如此變故,試問誰能接受
雲頂天一生義薄雲天,爲天而戰,爲正道而戰,爲佛而戰,可如今,卻換來這般結局。他悲痛欲絕帶着對天地的恨意將手中怒辟邪與劫王一碰,這一碰,怒辟邪當場粉碎,碎片鑲於劫王之上,兩刀合一,化作一柄至邪殺器“大邪王”。
本是義薄雲天的雲頂天更是就此轉入魔道,變作不世魔頭,指天爲敵,屠戮天下。
只不過,哪有絕對的無敵,就在佛門慘遭屠戮,江湖腥風血雨之時,江湖橫空出世了一個名爲“武無二”的絕世高手,此人手持“天命刀”,孤身約戰雲頂天,與其惡戰十天十夜,最後創出奇招與那“邪王十劫”相鬥。
碰撞間,武無二天命脫手,人是墜入無邊大海,至於雲頂天,則是雙臂盡斷,但他仍有一息尚存,最後以大邪王自戮而死。
臨死前曾發現詛咒但凡大邪王出世,必是要滅盡世間佛法,屠盡世間佛門,與天爲敵。
此惡咒一出,雲頂天立遭天譴,被天雷轟作形神俱滅,連屍體都找不到。
然而,後事不提,不過這一戰落定之地,便是在這天絕峯上。
雲頂天雖死,可那殺氣邪氣未滅,彌散之下本是生機盎然的翠峯,頃刻化作一片死地,而且天譴過後,這裏竟再也長不出一點綠意了,三百年來一直如此,寸草不生。
故此,落了個“天絕”兩字。
可是,不知道何時,原本三百年未曾變化的絕地如今竟又起了古怪。
若是從高空向下俯視,那“天絕峯”就似一點墨跡,本是經久不變,可現在,它竟然在慢慢變大,在擴散,周遭相鄰的一切俱都慢慢黯淡。
而且,天絕峯上更是變得陰寒無比,尋常人莫說上去,就是靠近不過三四丈渾身便開始哆嗦,鬚髮結霜,口呼寒氣。
冷的可怕。
更詭異的,短短不過數日,山下村民都發現無數蛇蟲鼠蟻居然都竄了下來,甚至不乏一些猛獸,它們都未傷人,而是逃也似的跑向遠方,就連村子裏的家禽土狗也都是如此。
這可把村民嚇得不輕,一合計湊了些銀兩隻得去城裏找了個算命的風水先生。
那先生名頭不小,本是要價極高,可一聽“天絕峯”發生這般非同小可的變化頓時也來了興趣,竟然分文不取徑直到了村子。
可剛還沒站穩只往那天絕峯打量了一眼,當時就兩腿一軟差點沒被嚇得癱在地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望着峯頂上空凝聚不散的灰雲,他身體被人攙扶住,嘴裏像是魔怔了般不斷自語道:“天吶,大禍臨頭大禍臨頭”
“有何大禍,還請先生明言”
村民本就因變故而惶惶不可終日,再聽這話當時一個個也都臉色煞白。
“這山上有有有東西妄想逆轉生死,竊取陰陽”
算命先生舌頭都打結了,一個“有”字硬是說了好幾次這纔有下文。
“啥東西啊”
衆人面面相覷。
“別管了,趕緊走,若是等那東西出世,都得陪葬。”
算命先生強自站住了身子,看着那陰煞之氣日漸濃郁的天絕峯臉色一片死灰,嘴裏是不停嘀咕着。“陰陽匯聚之所,至陰至煞之地,養屍地這世上真有養屍地”
他顫抖着嗓音,可等見那些村民還不動身當下破口大罵。“你們這幫傻子還杵這幹啥快走,那裏面的東西可不得了要是出來估計能把天捅個窟窿”
說罷他卻是顫抖着身子朝“天絕峯”走去,雙目佈滿血絲,居然還懂得輕功,只是越近,他便能感覺到一股濃郁可怕的陰寒不斷襲來,不過幾步的功夫眉毛上已佈滿一層薄霜。
就這離那上山的路還有一段距離呢。
“好重的屍氣”
普通人只覺得陰寒無比,可他到底還有幾分見識,伸手一撥山土表面,地下的土,居然都已變得隱隱發黑。
他一咬牙繼續往上走,越往上,每走一段距離便要撥開土面,裏面的土是越來越黑,到最後居然隱約能滲出墨汁般的黑水,黏稠無比。
右手只一觸即,那血肉便漸漸潰爛開來,風水先生這才止了步子,渾身瑟瑟發抖的哆嗦着,整個人飛退而下。
“果然,屠龍旱天引渡瘟神世間大禍不遠矣”
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風水先生臉色慘然到了極點,冷汗淋漓。
他一雙眼睛掃了眼峯腰處,當下再無停留的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村子。
“快跑,遲則恐有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