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來發煙花彈,圖案是張滑稽笑臉,丁德收起土黃色信號槍,再次打頭進入小破屋。
同樣的佈置同樣的氣味,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兩人的神態亦是如此,可以用主人歸家和小偷登門來區分。
漫步來到樓梯口,丁德微揚下巴吸了吸鼻子,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比之前濃郁的多。
原因有二,一是地下室入口的房門被小木熊打開了;二是知曉人已死亡的心裏加成。
循着氣味,兩人往前走了兩步,接着拐了個彎,大開的木門與向下的樓梯映入眼簾。
“小心點,說不定有埋伏。”
德魯伊輕拍好基友的肩膀提醒,丁德沉着臉點了下頭,兩人於是繼續前進,待走到房門口時又齊齊停下。
丁德伸出空餘的右手,手指肚拂過門框上的抓痕,腦中回憶起向他道歉的喬艾莉,前後不過兩個小時,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着實令他唏噓不已。
“狀態不佳心緒不寧或許她知道些什麼,因此才遭了毒手。”
“怎麼了”德魯伊見基友發愣,不由出言問道,他此刻已全副武裝,一身黑色作戰服,左手持杖右手握槍,肩頭立着一隻貓頭鷹,與進屋前判若兩人。
“沒什麼,只是有點感慨。”丁德回答着,手上動作卻也不停,只見他左手食中兩指往胸口輕輕一點,黝黑的皮膚泛起土色,眨眼間板結成塊,防禦力大幅度提升。
岩石化的蜥蜴人走下樓梯,腳步聲沉悶無比,鬼知道他體重翻了幾倍,怪不得要頂在前頭當肉盾。
向下的樓梯不長,很快便到了底,血腥味更加濃郁了。
在左手光球的照耀下,地下室內的情形一覽無餘,金髮的喬艾莉被倒掉着,體內的血已放幹,好似被屠戶宰殺的牲畜。
“該死”
丁德怒罵一聲,大踏步進入地下室,皺着眉的德魯伊緊跟其後,相比怒火中燒的前者,他顯然要理智的多,且注意力始終放在地上。
“嗯這些文字的形式,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德魯伊止住腳步凝神回想,前面的丁德已踏入六芒星陣,他目視着對方驚恐瞪大的雙眼,心頭的火氣越燒越旺。
兩道白色煙柱從鼻孔中噴出,丁德準備扯斷鐵鏈,先將屍體放下來再說。
“丁德,那本書呢你在閣樓上撿到的那本宗教典籍。”
剛擡起的手又放了下來,丁德疑惑轉身:“書幹嘛”
德魯伊用槍口指着鬼畫符般的文字:“你仔細看看,和那本書裏的文字是不是很像”
丁德聞言下意識的取出黑皮書,翻開後仔細對照起來,別說還真是同一種文字,可惜就是看不懂。
“啊~”
痛苦的呻吟陡然響起,丁德和德魯伊皆是一驚,特別是前者,因爲那聲音是從他身後傳來的,且異常地熟悉。
“喬艾莉”
丁德頭皮發炸,不過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他霍然轉身,翻倍變大的岩石右拳直直轟出,管他孃的先打了再說,喉管割開鮮血放幹豈有不死的道理
“啪”
勢大力沉的一拳頭被穩穩接住,喬艾莉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此刻正直挺挺地站在地上,對丁德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凱恩舔酸奶的小舌頭也不由一停,他看向低垂着腦袋的蜥蜴人問道:“然後呢”
“然後”丁德反問的語氣帶着嘲弄,與先前不似一人,小橘貓臉上露出了有點意思的表情。
阿百聚精會神地研究着菜譜,老金和土豆在玩飛行棋,駕駛室裏的卡蓮羞紅着臉不好意思見人,除了凱恩以外沒人關注這邊。
丁德緩緩擡起腦袋,佈滿血絲的琥珀色雙眼死死地盯着小貓咪,嘴巴上下開合,用喫飯了沒的語氣說道:“然後都被我殺了呀”
說罷,丁德嘴角裂開,露出了與喬艾莉別無二致的詭異微笑。
房車繼續在沙漠中行駛,車廂內打着二十度空調,下棋的下棋,看書的看書,舔酸奶的舔酸奶,彷彿一車的生物全是聾子。
這就有點尷尬了,丁德張嘴欲言又止,目光掃過車廂,不明白這羣傢伙爲何會如此淡定。
自己殺了一個劇組的人唉尖叫呢驚恐的眼神呢是你們中邪了還是我中邪了啊
“啪”
抱着酸奶的小橘貓打了個響指,鬼知道他是怎麼用貓爪打的,且居然用的還是後腿
聽到聲音後丁德渾身巨震,主體意識暫時壓制了邪念,他茫然的看着小橘貓,腦海中一片混沌,各種殘忍的畫面快速閃過,無一例外皆是兇手的視角。
“我我我”
“別我了,那本書在你身上吧,拿出來讓我看看。”
丁德是被凱恩點醒的,他屠殺劇組自然不是出於本意,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喬艾莉微笑過後,六芒星陣突然亮起紅光,看不懂的文字紛紛活了過來,化作一條條鎖鏈,將他們倆捆綁在了一起。
緊接着六芒星紅光大漲,根本不給德魯伊救援的機會,喬艾莉就融進了丁德的身軀,地上的血液則成了乾粉。
殺戮開啓,最先倒黴的便是德魯伊,被血腥儀式污染的丁德,就跟吃了黃金vip限量加強版的偉哥一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沒人能在他手裏撐上一分鐘。
最妙的是,進屋前打的信號彈,將大部分人都吸引了過來,省去了丁德找人的功夫。
等到第二天太陽昇起後,丁德在茫茫沙漠中醒來,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來到這的,同樣也忘卻了昨晚那場血腥殺戮。
四周景象沒有差別,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丁德罵罵咧咧一通後,尋了個方向悶頭趕路,總之留下來乾等是不行的。
酷熱難當,兩瓶飲料很快就喝沒了,加上他受邪術影響,身體與精神雙重虛弱,於是很快就昏倒了。
中間丁德醒來過一次,頭昏腦脹四肢乏力,實在沒力氣走路,除了點燃信號煙以外,他想不到第二個自救方法,後來嘛前文有講,卡蓮救了他。
畫面轉到車廂內,凱恩舔乾淨酸奶蓋後,意猶未盡的開了第二杯,壓根不理坐在地上的丁德。
這傢伙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着同伴的鮮血,他是個最無可恕的蜥蜴人。
“對不起對不起”
拳頭攥緊,指甲嵌進肉中,牙關咬得嘎嘎作響,兩行熱淚奪眶而出,丁德霍然擡頭,直視萌萌噠的小橘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