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雷炸響,斯塔尼望向天空,星月已被雲層遮蔽,除了黑還是黑,但結合剛纔狂暴的雷聲,用屁股想都知道,上空不是有大佬在幹架,就是烏雲密佈即將下雨。
斯塔尼和他剛認識的一名戰友,躲在損毀的守衛者機甲背後,這玩意立起來有四米高,橫臥着給兩人當掩體綽綽有餘。
叛變是突然發生的,經過一場慘烈的交鋒,他們攜帶的彈藥已消耗的七七八八,兩人湊一塊也裝不滿一個彈匣。
在個人用武能決定一場戰爭勝敗的世界,他們這些擺着看的輪換兵,所配備的都是實彈武器,只有長期駐守的宮廷侍衛,才裝配着昂貴的能量武器。
“羅伊,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總感覺他們不正常,好像是……”
“被人控制了。”
名叫羅伊的衛兵如此說道,他左大腿中了一槍,靠着治療噴霧和繃帶做了簡單包紮,雖然依舊無法動彈,但好在血已經止住,也幸虧是火藥動能武器,不然整條腿恐怕都沒了。
從口袋裏翻出一塊能量棒,斯塔尼撕開包裝,也顧不得手乾不乾淨,掰了一半塞進嘴裏,將另一半遞給羅伊,同時問道:“那他們還有救嗎?”
羅伊接過,小口小口的咀嚼起來,喫到還剩最後一口時,他回答道:“不知道,反正被我們打死的應該沒救了,他們雖然不是出於本心,但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
兩人雖然都是職業者,但最強的羅伊也不過是白銀菜鳥,還處於武功再高一槍撂倒的範疇。
今天之前,別說上戰場,他們連人都沒殺過,演習始終是假的,不會有同伴的血濺進眼裏,更不會有人死去。
在這種要命的情況下,所有人都慌了,打起槍來全靠感覺,只管扣扳機,子彈往哪飛全看它自己,一個彈匣幾秒鐘搞定。
斯塔尼運氣不錯打死了一個,戰力稍強的羅伊零人頭不說自己還捱了一槍,叛徒大部分都死在無人機甲和東宮的仿生人侍衛手中。
“轟隆隆!”
又是一聲悶雷炸響,斯塔尼擡頭望着天空,用手肘捅了捅同伴:“羅伊,爲什麼支援還沒來?都過去那麼久了,而且城裏好安靜啊,居民們聽不到宮裏的槍炮聲嗎?”
羅伊靠在身後的鐵疙瘩上,他現在很冷,一是天氣本來就涼,二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在聽到斯塔尼的詢問後,他的回答是:“你說呢?”
說?說個屁說。
不明擺着嗎,敵人敢夜襲皇宮發動叛亂,自然不是一拍腦袋的決定,各方面肯定都考慮了,支援什麼的短時間內是別想了。
“吼~”
“什麼聲音?”兩人被嚇了一跳異口同聲道,腦袋左右轉動尋找着吼聲的主人。
羅伊眼睛突然瞪大,他顫抖着手指向天空,語氣中聽不出是害怕還是激動,又或者兩者皆有。
“龍!天…天上有巨龍!”
“轟!”
一道蜿蜒扭曲的白色雷霆劈落,黑暗被短暫驅散,斯塔尼望着遠去的巨龍,右手緩緩擡起摸了一下鼻尖。
“下雨了。”羅伊說道,他的心情很糟糕,本來就冷得要死,如果再淋一場雨,乖乖!保不準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滂沱大雨傾瀉而下,雨滴打在地上濺起晶瑩水花,隨處燃燒的火焰被通通澆滅,待在室外的衛兵轉眼間便成了落湯雞。
在他們看不到的黑暗中,一縷縷紫黑色煙氣從面容呆滯的衛兵們口鼻中溢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絕非自然生成。
………
狹長通道內,一行四人快速奔跑着,雖然時常有仿生人打掃,但長時間無人進出,空氣依舊顯得格外渾濁,讓人鼻頭髮癢喉嚨乾澀。
空間傳送失效,信號被屏蔽,其餘傳遞信息的手段也通通失靈。
緊急避難所被人爲破壞,坐飛船升空無異於當靶子,他們唯一的去路只剩地下迷宮,但這玩意是幹啥子用的卻無人知曉。
跑在隊伍最前面的巴斯里忽然停下,他左手託着照明術光球,右手握着劍柄,一對銳利鷹目死死地盯着前方拐角,沉聲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呵呵呵呵~”
略微耳熟的笑聲從陰影中傳來,巴斯里身後三人頓時色變,希爾薇重傷垂死已經昏迷,右半邊身體像燒焦的木炭,能苟住全賴她脖子上的吊墜。
“大哥,三十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話畢,腳步聲響起,一個和巴斯里有七分像的男精靈,緩緩進入衆人視線。
他先朝自家兄長揮了揮手,隨後目光看向國王一家,最終停留在了希爾薇身上,她被卡蓮用水晶擔架託着,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會死去。
“乖乖把鑰匙交出來不好嗎?”來人可惜的搖了搖頭,接着又看向巴斯里,這纔是他的目標,任務什麼的見鬼去吧。
“陛下,你們先走,我來對付他。”巴斯里拔劍說道,雖然是親兄弟,但兩人間的矛盾已不可挽回,沒什麼好奇怪的,血親相殘的戲碼算不得多罕見。
除開年紀小的希爾薇,包括卡蓮在內,他們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國王拍了拍巴斯里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隨後他拉着妻子的手,跟隨大女兒快步遠去。
來人並未阻攔他們,他雙眼灼灼地盯着巴斯里,沸騰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今天,只有一個人能活着離開。”
巴斯里聞言笑道:“呵呵~既然你信心十足,那在殺了我之前,能滿足下哥哥的好奇心嗎?”
“可以。”老弟點頭出奇的好說話,反正他只是個外圍成員,對那啥狗屁組織毫無忠誠可言,雙方的關係就是互相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