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四周,不再是黑沉沉的石牆,而是晶瑩剔透的晶石,如同水晶一般。
從裏面,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夜空,彷彿這個幽謐的空間置身在繁星之中。
四周剔透的晶石,能看到外面耀眼絢爛的繁星點點,如夢如幻,飄渺靜謐。
地面由晶石鋪成,周圍懸浮着蓮花燈。
燈中亮起幽幽的火光,讓這空曠的空間,看起來有些陰森詭異。
中央,偌大的天柱上,似乎有一個人,垂着腦袋,被鐵鏈重重捆着。
凌亂的長髮,狼狽的遮住他的臉。
昀仍穿着當夜那件侍衛袍子,襯的他身姿挺拔,腰線流暢。
只是,那勻稱健美的身上,遍佈鞭痕,血跡斑斑,看上去像被狠狠折磨了一番。
當看清天柱上被綁着的人時,蘇淺淺黑溜溜的眼睛裏頓時蓄起了霧氣。
她掙脫姬夜,忙跑出兩步,還未靠近天柱的臺階,周圍便亮起了一陣刺目的光芒。
“小東西!危險!”
姬夜惱怒,紫袍翩然,瞬間便出現在蘇淺淺身邊,一把將她按入懷裏。
刺目的光暈,似將渾渾噩噩的昀喚醒了。
他無力耷拉着的腦袋,忽然動了動,幽綠的眸子從地面上看到兩雙鞋子。
一大一小,一雙玲瓏的白繡花鞋,另一雙則是黑色的鹿皮靴,絳紫色的衣袍……
“昀哥哥!”
這一刻,蘇淺淺眸子裏已蓄積了淚水,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若不是她執意不肯走,昀哥哥也不會被當成此刻抓了起來。
他在這裏受罪,她卻直到現在纔來看他。
聽到熟悉的哽咽聲,原本痛的渾身無力的昀,像忽然有了力量的源泉,猛地擡起頭。
烏黑的長髮,也隨着他擡起頭那一刻微微潑散開,露出那張妖異俊美的臉,以及那雙幽綠如寶石的眸子。
他直鉤鉤盯着蘇淺淺,綠眸中閃過欣喜。
“小淺兒!你活過來了?”
那夜,他本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試一試那狠心的女人。
試試她,千鈞一髮之際會不會阻止姬夜,會不會救他?
哪曾想,這小丫頭竟然毫不猶豫的衝了上來,替他接了姬夜那一戰。
小淺兒當場被震的身子飛了出去,噴出一口血霧,好不容易修煉出的人形,也瞬間露出了狐狸模樣。
當時,他被抓來天牢,便覺得小丫頭可能活不成了。
畢竟,小丫頭傷的太重,修爲又低,這神界根本沒有人會盡心盡力去救她。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活了!
這幾日,他以爲小丫頭爲他而死,心,已經空了,甚至放棄了求生欲。
故意觸怒神後,讓她大怒之下折磨自己。
他想,這世上唯一掛念他,在乎他,真正關心他,給過他溫暖的小狐狸都不在了,他還活着有什麼意義?
索性,他也不想逃出去了。
甚至,拒絕了爲神後繼續賣命。
當昀看到蘇淺淺這一刻,那暗淡的綠眸裏,有光芒死灰復燃起來,似真的會發亮一般。
方纔是他太震驚和驚喜了,再一看,小淺兒竟然與姬夜一同來的。
而她……正伏姬夜懷裏……
他們……
一瞬間,昀的眸光落在姬夜按着蘇淺淺
的手上,變得凌厲陰戾,充滿敵意。
這一刻,他是恨姬夜的。
沒錯!他恨他!
方纔的喜悅,就像突然讓他恢復了生機,像生命再次被點燃,像飛到了萬丈巔峯,卻又瞬間墜落下來。
蘇淺淺隱約也感覺到昀可怕的眼神,掙扎着從姬夜懷裏鑽出來,定定望着昀道:“昀哥哥,你怎麼樣?他們打你了嗎?”
柔柔軟軟的聲音,還帶着顫抖和哭腔,聽的人很是心疼。
昀略顯蒼白的薄脣微微扯了扯,妖異笑道:“是啊,小淺兒,他們有沒有爲難你?”
蘇淺淺搖搖頭,淚珠兒在眼眶裏搖搖欲墜:“我該怎麼救你。”
身後,姬夜蹙眉,這小東西果然直白,當他是空氣嗎?
竟然當着他面,問怎麼救這刺客?
蘇淺淺背對着姬夜,渾然感覺不到某男被忽略冷落而感到不悅。
但昀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姬夜黑沉的俊臉。
面對姬夜,他表現的一點也沒有犯人那般卑微和恐懼,反而邪肆的笑了笑,綠眸定格在姬夜那黑沉不爽的臉上。
“小淺兒想救我,要問問你身後這位火神殿下答不答應?”
他痞痞笑道:“他若答應,我自己就得救了。”
小淺兒?
這狼妖平時都是這般親熱的喚這小東西的?
想到這裏,姬夜俊美如斯的臉,頓時又黑了一分。
心裏也莫名的不爽,他紫眸冷睨着昀,嘲諷地扯扯嘴角:“狼妖,你不用挑唆小東西來求本座。”
“說吧,是誰派你刺殺玥的?你若老老實實交代,本座興許會請神帝網開一面,留你一條性命。”
留他一命?
聽到這裏,狼妖幾乎要失笑了。
那雙深邃如翡翠的綠眸,就這樣深深的,直鉤鉤的盯着他眼底。
彷彿方纔姬夜的話,是一個最大的笑話一般。
他若說,是神後派他刺殺姬玥的,他會信嗎?
他若說,他從頭到尾都是神後在命令他爲他掃清障礙,他會信嗎?
他不會信。
別人也不會信。
姬夜見他遲遲不開口,心中不耐煩,不免諷刺道:“怎麼?你敢不敢當着這小妖的面,承認你自己做的事情?”
“這小妖可是拿性命保證,你絕不會是刺殺她師傅的人呢。”
拿性命保證?
昀渾身輕顫一下,灼灼的目光再次落在蘇淺淺臉上。
這一刻,他忽然不敢承認了。
他知道小淺兒單純,純淨的像一張白紙一樣。
這些年,儘管被他欺負,被他帶去仙界遊玩,依舊乾淨的像白紙,彷彿什麼污穢到了她身上,都會自動消失。
當夜,他聽到小淺兒不肯走的原因,便隱隱覺得不妙。
小淺兒似乎格外的喜歡那個姬玥。
他不確定自己若承認了,會不會失去這唯一的陽光。
沉默半晌後,蘇淺淺有些急了:“昀哥哥,你快告訴他,你根本就沒有刺殺師傅,你只是來接我回妖界的啊。”
聽着她焦急哽咽的特別音質,昀勾脣笑了笑:“小淺兒不必擔心,我本來就沒有刺殺誰,要我說,你們神界也太不講道理了,不分青紅皁白,沒有證據證人就胡亂折磨我,這就是你們神界的作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