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玖倒是個聽故事的好選擇,這麼懂給她搭臺階。
她接着說道:“那個人後悔了。
他覺得,當初還不如選擇養白玫瑰。
這時,出現了一個仙人,對他說,他可以把時光倒流,讓他再做一次選擇。”
“那個人大喜過望,立刻讓仙人把時間倒回去,然後,選擇了白玫瑰。”
“他精心照料着白玫瑰,白玫瑰長的很好,而紅玫瑰因爲沒有人管,很快就死了。”
“他以爲,這一次他是絕對不會後悔的,可沒想到……隨時着時間流逝,白玫瑰在他眼裏越來越難看,簡直就像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
而那紅玫瑰卻在他的記憶裏越發鮮活,成了胸口的一顆硃砂痣。”
鳳無憂看向賀蘭玖,問道:“賀蘭玖,你聽懂了嗎?”
賀蘭玖想了想,說道:“你是在說,我母妃和瑜妃,就是我父皇的白玫瑰和紅玫瑰?”
“不是。”
鳳無憂道:“我是在說,你父皇那樣的人,不管選了誰,到最後都一樣會後悔。
他現在覺得虧欠了賀蘭瑞,可若是,當年死的是你母妃,那他就會覺得虧欠你了。”
“這種人基本等同於白癡,所以你根本不必理會。”
“你……”賀蘭玖哭笑不得,鳳無憂這也太不客氣了吧。
“賀蘭玖,你不是飯粘子也不是蚊子血,你是堂堂南越太子!好好做你的太子,別把自己拉低到跟他一樣的水準。
你自己想想,你跟這麼個人真情實感,有意思嗎?”
聞言,賀蘭玖愣了好一會兒。
片刻後,他擡手捂住眼睛,笑道:“鳳無憂,你可真是個寶。”
本來,他的確因爲南越皇帝的決定,而滿心憤懣。
他覺得,他被拋棄,被背叛,他既憤怒又可悲。
可鳳無憂卻說:別把你自己拉低到和他一樣。
一瞬間,他好像就豁然開朗了。
鳳無憂皺了皺眉,她怎麼覺得,賀蘭玖那話不像是好話?
鳳無憂提醒他:“成永說了半天了,你回句話!”
攝魂術的應用之法很多,賀蘭玖因爲要聽鳳無憂講故事,就給天合下了命令,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多回應,只管“嗯”就是。
反正,這裏天合的地位最高,他不想回應,沒有任何人能逼着他迴應。
相反,別人只會覺得他高深莫測。
而這麼應了一會兒,果然沒出事。
但現在快要到皇宮了,當然不能繼續這麼嗯下去。
因此,賀蘭玖重新用攝魂術將天合重新控制住。
只聽,成永還在說。
他道:“皇上已經與殿下說了,會爲娘娘遷陵,娘娘將會以皇后的身份入葬皇陵,永世陪着皇上。
而瑾妃,皇上說,她根本不配做皇家的媳婦,到時殺了之後,不止不準入皇陵,連陵墓都不會讓她有,隨便一張席子捲了,扔到亂葬崗去喂野狗就行。”
這話,若是賀蘭玖之前聽了,只怕一定會衝動地借用天合之口說些什麼,那樣的話,說不定成永就會起疑。
可,聽了鳳無憂的故事之後,他卻再沒有那樣的戾氣。
他控制着天合說道:“瑞兒爲何沒來接老夫?”
這些年若是沒有天合,烏覲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次了。
以天合對烏覲的幫助,天合到來,烏覲怎麼也該來迎接一下。
可,現在卻只有成永。
成永一聽這話,面色就變了一下。
但他很快笑着說道:“爲天合長老封名的儀式有許多事情要準備,殿下怕交給下面人出差錯,所以親自在盯着呢。”
這話說的漂亮,可鳳無憂和賀蘭玖卻一下就聽出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若烏覲真的重視天合,那就算再忙,也一定會親自過來的。
他現在不來,大概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覺得天合沒有那麼重要了。
想想也是,現在烏覲認爲,大長老,賀蘭玖,甚至還有一個鳳無憂,全都死了。
天合,還能有什麼用?
甚至,連神殿都沒用了。
南越的神殿是制約皇權的,有很大的權力。
當年,烏覲就是因爲神殿干涉,所以才落敗甚至差點身死。
現在他當了皇帝,又豈會再容忍神殿又或者大長老這種職位存?
更不用說,神殿還有教兵,萬一哪天神殿出個野心勃勃的大長老,那就是南越江山的定時炸彈。
所以,烏覲一定要限制住神殿和大長老的權力。
這道理,鳳無憂能想明白。
只是,過河拆橋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但不管怎麼說,在烏覲正式登基之前,天合還是有用的。
至少,他還需要天合主持儀式,好來證明,他是合法的。
所以,他們暫時不用擔心那麼多,只管跟着成永進宮就是。
到了宮門處,受到的待遇又一次驗證了他們的猜測。
因爲,門口的將領居然讓天合把隨身帶着的衛隊留在宮外。
雖然,他們說的很好聽,是在宮外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可,連身邊的人都不允許帶進去,不就說明,烏覲已經開始對了天合採取限制措施了嗎?
賀蘭玖控制着天合冷冷地迴應了幾句,成永就在邊上打着圓場,說這裏畢竟是皇宮,有皇宮的規矩,原來的大長老來了,也是要遵守規矩的。
現在賀蘭瑞還沒有正式當上皇帝,就這麼壞了規矩,不好交代。
這話,聽着就讓人覺得可笑。
若賀蘭瑞是正統,那就罷了。
但,他可是兵變奪了皇城的,一個兵變的人來和他們講規矩,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但現在還沒到和烏覲撕破臉的時候,所以說了幾句之後,賀蘭玖就讓天合說,他要把進行大典所需要的弟子帶進去,不多,十幾個。
這個要求,成永就再沒有任何理由能拒絕,而且這也是烏覲事先就跟他打過招呼允許的。
因此,他很痛快的就同意了。
他讓天合帶了十二個弟子一同進宮,還說烏覲已經給他們設下了宴會,就在前面等着。
此時,天合倒是沒那麼痛快了,說他有話要給教兵們交代,讓成永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