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雲舒面無懼色,道:“陛下,鳳明月是如何委身鳳雲霄的,你心裏比我更清楚。你覺得,鳳明月會是心甘情願的嗎況且今日這件事,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鳳雲歌的怒氣稍稍紓解,但仍然憤憤難平,他正想要說些什麼,這時,小喜子再一次走了進來,稟報道:“陛下,太醫說有出血的徵兆,只怕是不妙。”
鳳雲歌微愣,繼而擺了擺手,道:“出去吧,朕知道了。”
小喜子愣了一下,然後走了出去。
鳳雲歌看向了赫雲舒,赫雲舒也看着他,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赫雲舒知道,此時自己越鎮定,對她就越有利。
她先入爲主,成功的讓鳳雲歌以爲鳳明月別有居心,那麼,現在她無須有任何的心虛。因爲現在鳳明月出任何事情,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爲了嫁禍她赫雲舒。
而鳳明月爲了嫁禍她而傷害自己的孩子,足以讓鳳雲歌不寒而慄。那麼,他心裏就會相信她剛剛說過的鳳明月會傷害腹中孩子的話。
鳳雲歌看着赫雲舒,久久不言。
赫雲舒坦然與之對視,也不言語。
最終,先開口說話的是鳳雲歌,他看着赫雲舒,道:“不如,我們再賭一次”
“好。”赫雲舒淡然應道。見赫雲舒答應得這麼爽快,鳳雲歌的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眼前的女人,太過精明,凡是她預言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會成真。可他實在是看中這個孩子,畢竟,很有可能這是鳳雲霄唯一的骨肉。所
以,他想要賭一賭。
鳳雲歌斟酌片刻,道:“答應朕,無論到了任何時候,但凡是發現鳳明月有傷害這個孩子的念頭,你都一定要阻止她,要保住這個孩子。這不是命令,這是朕對你的懇求。”
赫雲舒看着鳳雲歌,道:“不,陛下,最能保護這個孩子的人,是你。”
“我”鳳雲歌重複着,眼神中滿是疑惑。
看着赫雲舒瞭然的神情,鳳雲歌終於明白了。因爲,若鳳明月不想要這個孩子,那麼也一定不會是自己不要,而是嫁禍於人,假他人之手弄掉這個孩子,從而完成一場完美的陷害。畢竟,在任何人的眼裏,一個母親都不會傷害自己腹中的孩子。那麼
這場陷害,將是天衣無縫的。
而鳳明月最有可能陷害的人,便是赫雲舒。
而這場陷害如果要圓滿完成,那麼在此之前,鳳明月一定會表現出對這個孩子無比的看重,事實上,現在鳳明月所表現出的,正是這一點。
而這陷害要成功的基礎,便是他鳳雲歌對於這個孩子的看重。如果他表現得對這個孩子不那麼看重,那麼鳳明月就不會拿這個孩子做賭注。至少,不會輕易如此。
一瞬間,鳳雲歌終於明白,爲什麼赫雲舒說最能保護這個孩子的人是他。
“依我看來,陛下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只需暗松內緊,表面上不那麼看重這個孩子就行了。但暗地裏,必要的戒備是少不了的。具體的事情,不須我說,陛下心裏自然有數。”
鳳雲歌點了點頭,道:“好,朕知道了。”
說完,鳳雲歌看着赫雲舒,神情中有幾分歉疚:“說起來,你是來宮中爲朕處理事情的,倒是平白受了這麼一番驚嚇,當真是朕疏忽了。”赫雲舒卻是一笑,道:“陛下言重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這陰謀都是少不了的。我們總無法控制別人的陰謀,那麼只有強大自己,讓自己有足夠的智慧去應對陰謀,而不是被其所累
。更何況”說着,赫雲舒欲言又止,沒有再繼續下去。
她是故意這樣做的。
而鳳雲歌卻從這欲言又止裏看出了什麼,他尷尬地一笑,道:“朕不該疑心你。”
“沒有什麼的,陛下。這世上挑撥離間的人多了去了,今天這個人說一句,明天那個人說一句,人的心也就跟着搖擺了。這很正常的。今日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鳳雲歌聽了,想要說些自己的心裏話,但赫雲舒話鋒一轉,道:“陛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回去了。”
鳳雲歌微微沉默,片刻後,他點了點頭,道:“那好吧。”
赫雲舒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笑意,在她轉過身的那一刻漸漸斂去。
今日來這一趟,雖然步步兇險,但至少,沒有白來。
赫雲舒走出勤政殿,等在外面的喬芊芊一臉緊張,看到赫雲舒安然無恙的出來,她的臉上滿是驚喜。
赫雲舒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們回去吧。”
喬芊芊忙跟在赫雲舒的後面,朝着宮門口的方向走去。
路上,見四下無人,喬芊芊悄聲問道:“公主殿下,您是如何脫身的”喬芊芊是有那麼一些聰明的人,更何況她雖然站在殿外,卻也聽到內侍說貴妃娘娘腹痛不止,她以爲,這件事會牽扯到赫雲舒,故而等在外面的時候心裏很忐忑,眼下見赫雲舒完好無損地出來,頓時欣喜
若狂,想要一問究竟。
赫雲舒卻是看了看左右,道:“隔牆有耳,回去說。”
喬芊芊頓時閉口不言,老老實實的跟在赫雲舒的身後。經此一事,她對赫雲舒佩服得五體投地。
到了宮門口,二人坐上了馬車,朝着外面而去。赫雲舒看了看同樣坐在馬車內的喬芊芊,道:“現在,我來回答你的問題。一個人只要沉着冷靜,分析局勢,足以應對任何難題。這世上,不管是何種計策,都只是攻心而已。找準一個人的弱點,也就有了
操控他的可能。”聽罷,喬芊芊暗暗點頭,她不得不承認,赫雲舒的說法是對的。轉瞬,她意識到了不對,看向赫雲舒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