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寒微微皺眉,道:“據說是得了急病,不治而亡。”
聽罷,赫雲舒若有所思,爾後她站起身,道:“罷了,我還是去看看吧。”
說完,她穿好衣服,朝着外面而去。
很快,她就坐着馬車去了豐王府。
此時,豐王府的大門上已經掛起了白布。
赫雲舒面色沉靜,走進了豐王府。
整個豐王府內,圍繞着一種肅穆的氣氛。
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說話,一些走動的下人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什麼。
這時候,靈堂尚未佈置起來,還沒有什麼人來弔唁。
赫雲舒隨手找了個人,問道:“王爺的遺體在什麼地方”
“回公主殿下的話,王爺的遺體在他的院子裏。”
聽罷,赫雲舒快步朝着豐王的院子走去。
這個時候,鳳婷婷必然是在那裏的。
果然,赫雲舒沒有料錯,她一走進豐王的院子,就聽到了鳳婷婷悲慼的哭聲。
她哭得那樣傷心,聽起來已經哭了很久,聲音已經變得嘶啞。
赫雲舒腳步一頓,繼而走了進去。她走近鳳婷婷,然後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鳳婷婷的肩膀上,想要給她一些支撐。
在真正的大悲面前,任何的勸慰都是無用的,赫雲舒並不打算勸說什麼,她只是希望鳳婷婷知道,有她在身邊。
鳳婷婷轉臉看着赫雲舒,一張臉上早已是淚痕遍佈,她乾裂蒼白的嘴脣微微翕動,說出了一句讓赫雲舒痛徹心扉的話:“姐姐,我沒有父親了。”
赫雲舒強忍心中的酸楚,道:“婷婷,若是想哭,就盡情地哭出來吧。”
鳳婷婷沒再說什麼,淚卻是流個不停。
赫雲舒則朝着牀上的屍體看了過去,看上去豐王的遺容很平靜,看不出什麼端倪。
而這個時候去問鳳婷婷這些問題,無疑是殘忍的。
這時候,赫雲舒看到了站在門邊的一個人。這個人是貼身伺候豐王的,有一次赫雲舒曾經聽豐王叫他馬軍。
赫雲舒走向馬軍,道:“是你貼身伺候王爺的嗎”
“是的,公主殿下。”此人恭敬地應道。
赫雲舒點點頭,道:“王爺是怎麼死的”“回公主殿下的話,是這樣的。快要到卯時的時候王爺還沒有起牀,以往的這個時候王爺要去上朝,奴才覺得奇怪,就去叫王爺起牀。可王爺聲音低微,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奴才就想去叫府裏的府醫,
可王爺一再堅持叫郡主過來,奴才便照辦了。郡主來了之後,王爺和郡主說話,說完話之後人就沒了。”
說着,馬軍也忍不住哽咽。
他跟着豐王多年,主僕情深。
赫雲舒點點頭,爾後思忖着他的話,從中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依這馬軍所言,豐王夜裏生了病,不先去叫府醫,倒是先讓人去找鳳婷婷來,這實在是有些古怪。
難不成,生了病之後,叫鳳婷婷來比叫府醫來更重要
嗎
心裏藏了疑慮之後,赫雲舒招手叫過白瓊,命她設法讓百里姝來一趟。在醫術上,赫雲舒是信得過百里姝的,雖然現在豐王已經死了,但是百里姝必然能看出什麼來。
赫雲舒則站在鳳婷婷的身邊,神色平靜。
鳳婷婷仍是哭着,傷心至極。
這時候,赫雲舒看到有一人急匆匆朝着這裏而來,似是府裏的管家,侯福。
瞧他那着急的樣子,似是有什麼棘手的事情。
赫雲舒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侯福急得滿臉是汗:“公主殿下,王妃、不是、是顧氏帶着二小姐上門來了,吵着鬧着要進來,奴才心裏沒個主意,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赫雲舒看了看跪在那裏的鳳婷婷,她現在傷心至極,是沒什麼心思處理這些事情的。於是赫雲舒看了看那管家,道:“這樣吧,本公主去看看。”
“好,好。”侯福忙應道。
之後,赫雲舒便和這管家侯福一道去了門口。
此時,顧氏和鳳傾顏站在門外,正在和守門的人理論。
守門的人不肯放她們進來,她們就大呼小叫,吵吵嚷嚷,還惹來了不少人圍觀。
顧氏正大聲道:“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夫君沒了,難道我連弔唁的資格都沒了”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赫雲舒很快就到了門口,她看了看顧氏,道:“王爺已經歸天,難道你還準備咆哮靈堂嗎”
見赫雲舒出來,顧氏忙說道:“公主殿下,王爺死了,總得讓我們看一眼吧。”
赫雲舒心中一陣冷笑,顧氏說看一眼是假,只怕是想要重回王府纔是真的。
如今的豐王府,哪怕是豐王已死,這偌大的家業還在,依舊讓人垂涎。
豐王死了,顧氏若真的傷心,臉上應該有淚,而不應該像現在這般咄咄逼人。
赫雲舒冷冷地看着她,道:“照此說來,夫人對王爺果真是一往情深啊。”
“那是自然,我與王爺做了將近二十年的夫妻,這其中的夫妻情分,自然是深厚的。可偏偏不讓我進去,這到底是何意”
赫雲舒看了看她,也看了看一旁看熱鬧的百姓,爾後朗聲道:“既然是做了將近二十年的夫妻,爲何如今王爺已死,你臉上竟無半分淚痕呢”
經赫雲舒一提醒,衆人紛紛朝着顧氏的臉上看了過去。
的確,顧氏的臉上乾乾淨淨,沒有絲毫的淚痕。
如此,她所說的什麼夫妻情深的話,根本就站不住腳。
這下,顧氏的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赫雲舒不去管她的臉色,只說道:“既然不曾悲傷,也就不必弔唁了。再者說,王爺生前已給夫人寫下休書,既已休棄,便不再是夫妻。”
此言一出,圍觀的衆人一片譁然。都已經被休棄了還上門說什麼夫妻情深,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只是,顧氏並不肯就此死心,頂着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注視,讓她有幾分懊惱。然而目光觸及鳳傾顏的時候,她有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