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歌輕飄飄的一句話,否定了她身爲鳳念霄的母親的身份。
可是,鳳念霄母親的身份,如今是她最大的護身符。
鳳明月看向鳳雲歌,聲音淒厲:“陛下,此事必然是有人陷害臣妾。這孩子是從臣妾的肚子裏生出來的,沒有人能比臣妾更疼他。臣妾絕對不可能對他下毒的啊。”
殷紅的鮮血,漸漸從鳳明月斷掉的手腕裏流出來。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而她的眼神,卻是死死地看着鳳雲歌,希望鳳雲歌能夠相信她的話。
然而,鳳雲歌再未看她,叮囑雲貴人照顧好孩子之後,鳳雲歌拔腿就走。
鳳明月一下子慌了,她大聲道:“陛下,雲貴人的真名叫高紅玉,她留在宮裏,是別有用心”
然而,鳳雲歌早已走遠,聽不到這些話了。
這時,雲貴人將孩子交給乳母,吩咐她去外面等着。
乳母依言照做,抱着孩子出去了。
雲貴人,哦,或許應該叫她高紅玉,她緩緩地踱着步子到了鳳明月的身邊,用腳踢了踢她蒼白的面頰,道:“鳳明月,能有今日這般的遭遇,你感覺如何”
“是你是你”鳳明月忽然明白過來,目光陰狠地看着高紅玉。高紅玉得意地一笑,道:“鳳明月,你以爲自己纔是最聰明的,對嗎不,你錯了,真正的聰明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是最聰明的。因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有把自己當做最愚蠢的那個人,才能夠面面
俱到,做出最聰明的事情。只可惜,這個道理,你明白得太晚了。”
此刻,鳳明月終於徹頭徹尾地意識到,自己被高紅玉設計了。
在她有孕的時候,高紅玉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且態度恭敬,事事以她爲主。這讓她覺得高紅玉是個可以拿捏的人。可現在,她明白了,那只是高紅玉暫時的僞善。
那是一條蟄伏的毒蛇,當它蟄伏過足夠的時間,就會吐出鮮紅的芯子,釋放出最毒的毒液,殺死任何她想要殺死的人。
這毒蛇,就是高紅玉了。
電光石火間,鳳明月衝着高紅玉怒吼道:“你不準傷害念霄”聽到這樣的話,高紅玉突然就笑了,她的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音,爾後說道:“怎麼你現在改主意了之前你不是很恨這個孩子嗎還想着拿這孩子去陷害赫雲舒,難不成這些事情你都忘記了現在在這裏
裝什麼慈母,不覺得太晚了麼”
這個時候,鳳明月突然意識到,爲什麼鳳雲歌覺得她會傷害念霄。那是因爲她之前做過的錯事。
可是,自從念霄降生以後,他那粉嘟嘟的面頰,天真無邪的微笑,讓她晦暗的心裏收穫了許多的愉悅。對於這個孩子,她有了從未有過的期待,也深切的體會到了作爲母親的欣悅。
可現在,日後要撫育念霄的,就是高紅玉了。
高紅玉這個蛇血心腸的女子,還不知要如何虐待念霄
一時間,鳳明月心如刀絞。
然而,從身體裏流出的鮮血漸漸帶走了她身體裏的溫度,也帶走了她殘存的意識。
在那殘存的意識裏,鳳明月聽到高紅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和她輕描淡寫的吩咐聲:“給她包紮,莫讓她死了,若是死了,就不好玩兒了”
這時候,赫雲舒已經回到了公主府。
折騰了這麼一遭,她並沒有覺得很累,精神依然很好。
她回去沒多久,燕凌寒就來了。
知道燕凌寒這陣子的辛苦,赫雲舒早已命廚房熬了滋補的湯。
眼下見燕凌寒過來,忙命人端了過來。
燕凌寒走過去,牽住了赫雲舒的手,不容置疑道:“鳳天九的事情,我會去做的。”
這話,便是讓赫雲舒不要插手了。
這一次,赫雲舒難得地乖巧,輕聲道:“好。”
燕凌寒原本準備了一籮筐的話想要說服赫雲舒,眼下見她答應得這樣爽快,倒是有些詫異了。
見燕凌寒這般奇怪的看着她,赫雲舒笑笑,道:“怎麼,我的臉上有東西”
燕凌寒搖搖頭,道:“沒有,我是太意外了。”
赫雲舒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道:“傻瓜,我是要做母親的人了。自然要穩重一些,天大地大,也沒有我肚子裏的孩子重要。”
聽罷,燕凌寒終於放心了。
他勾了勾赫雲舒的手指,道:“說好了,這件事,你不準插手。馮老先生那裏一旦有任何消息,及時通知我。”
赫雲舒點點頭,俏皮道:“遵命。”
燕凌寒笑笑,颳了一下赫雲舒的鼻尖。
赫雲舒推了他一下,道:“快喝湯,不然都要涼了。”
燕凌寒這才坐下身,聽話地喝起湯來。
只是,此時燕凌寒並未看到,赫雲舒看向他的目光裏,帶着些微的苦澀。
如此又過了兩日。
兩日後,從馮老先生那裏送來消息。
眼下馮清渠在耀州的一個農莊裏,而前陣子,農莊裏剛剛多了一位廚娘。算算時間,廚娘出現的日子,恰好也是鳳天九失蹤的日子。
這消息,多半是可以確定了。
之後,赫雲舒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燕凌寒。
其實,即便是她不告訴,燕凌寒也一定會知道的。
與其如此,倒不如她主動說出來。
得到這個消息,燕凌寒點點頭,道:“好,我去一趟耀州。”
其實,鳳天九的存在,一直讓燕凌寒覺得憂心忡忡。畢竟,如今的鳳天九是恨極了赫雲舒的,放任着這樣一個危險分子存在,燕凌寒的心裏很不安。
所以,一想到能夠快些拿下鳳天九,這讓燕凌寒有幾分迫不及待。
看着燕凌寒迫不及待的樣子,赫雲舒拉住了他的手,道:“急什麼我還沒做好今天和你分別的準備呢。”
燕凌寒看着嬌嗔的赫雲舒,不禁笑了笑,道:“好,就聽娘子的。明天再去。”
如此,又歇了一晚。
隔日早晨,燕凌寒帶着人早早啓程,去了耀州。而這一日,公主府內,也多了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