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無法釋懷這件事。
他實在是想不通,在這件事情上,究竟是哪裏出了紕漏
這時候,小喜子走了進來,腳步踟躕,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
鳳雲歌的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不由得瞪了瞪眼睛,怒道:“何事”
小喜子瑟縮着腦袋,忙說道:“回稟陛下,雲貴人哭着喊着,求見陛下。”
鳳雲歌看了小喜子一眼,道:“她又要做什麼妖”
“雲貴人說,她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是誰做的。若不是事關這件事,奴才也不敢來打擾陛下。”
鳳雲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去,把她帶來。”
很快,雲貴人,也就是高紅玉被帶到了鳳雲歌的面前。
被軟禁的這幾日,高紅玉憔悴了許多,肩膀上的傷口還沒好,許是因爲腐爛的緣故,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聞到這股味道,鳳雲歌不禁掩住了自己的鼻子,不悅道:“有什麼話,就快說。”
雲貴人跪在那裏,說道:“陛下,近來發生的事情多有蹊蹺,臣妾懷疑一個人。”
“誰”
“赫雲舒。”
聽到這個名字,鳳雲歌一愣,轉瞬,他看向了雲貴人,命令道:“說下去。”“陛下想想看,陛下之所以用這麼快的速度鬥倒了鳳天九,除了陛下的英明決斷之外,來自於赫雲舒的計策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當時,正是因爲鳳天九不知道爲陛下出謀劃策的是誰,纔想不出法子來對付
。最終,她敗在了陛下的手裏。可是,陛下您想想看,您如今的困惑,是不是鳳天九當初的困惑呢”
鳳雲歌順着這個思路去想,果然發現了一些相同的內容。和昔日的鳳天九一樣,他困惑,因爲僅憑鳳星辰,做不到這樣的事情。正如昔日的他在鳳天九眼中,也做不出那些事情一樣。
鳳雲歌繼續深思下去,發現了更多的內容。甚至在最近發生的事情之中,他看到了赫雲舒的影子。
赫雲舒做出的事情,向來是穩準狠,卻又讓人找不出絲毫的蛛絲馬跡。就如同捱了一悶棍,卻不知揮出這一棍子的人是誰一樣。
只不過,如今幫助他的赫雲舒,現在成了那個害他的人。
鳳雲歌有些懊惱,原本,他以爲赫雲舒是傾心待他的,卻不料,那竟是一條美女蛇麼
還是說,原先的種種,不過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因爲,赫雲舒的的確確沒有給過他任何迴應。
起初他以爲赫雲舒羞怯,可現在,他有一些清醒了,或許,真的只是自己的臆想罷了。
鳳雲歌的懊惱愈發濃烈,甚至,還有一些情感上的受傷。
他以爲自己是天下之主,所有的女子都該傾慕他的。可單單是在赫雲舒這裏,他遇到了最大的阻力。
這個女人的眼裏,沒有他。看到鳳雲歌神色迷離,跪在那裏的高紅玉知道鳳雲歌的思緒跑偏了,她忙着糾正道:“陛下,您想想看,當初赫雲舒傷了鳳星辰,說是爲了恕罪,她在恭王府住了很長的時間。這麼久的時間,若是二人之間
發生些什麼,也是正常的事情。或許,那個時候的他們,就已經結盟了。”
從前的鳳星辰,實在是不值一提。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猶如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整天跟這個置氣,同那個鬥嘴,仗着自己的身份爲所欲爲。
可是,現在的鳳星辰呢
身手利落無比,出事乾脆果決,原先白皙的皮膚也漸漸變得黝黑,據說,那是因爲時常練功夫的緣故。
他曾驚詫於鳳星辰的改變,卻以爲那是恭老王爺的功勞。可現在看來,這功勞不是恭老王爺,是赫雲舒的。
這個詭譎的女人,真的做到了這一點嗎
鳳雲歌的心裏,還存着一些些微的希望。
或許,那是他僅存的自尊。
他仍願意相信,高紅玉所說的和他推測的都不是真的,赫雲舒是在意他的,她不可能不在意他,他是當今的皇帝,是整個大魏最有權力的人啊。
這時,高紅玉趁熱打鐵道:“陛下,此事要趁早啊。”
鳳雲歌看了高紅玉一眼,道:“此事,朕自有定奪。你回去吧。”
高紅玉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到鳳雲歌那凜冽的目光,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有些失望的起身,準備在內侍的押送下回到那死寂的如意閣去。
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聽到鳳雲歌對小喜子如此說道:“去找個太醫,爲雲貴人治傷。”
聽罷,高紅玉心中大喜,她知道,她說的話,鳳雲歌還是聽進去了一些。若不然,他是不肯爲她請太醫的。
如此,最好不過。
終有一日,她要將赫雲舒陷害在她身上的苦難,統統還到赫雲舒的頭上去。
高紅玉走了,而鳳雲歌還在沉思。
他思考着這件事,心裏漸漸有了決斷。
此時的赫雲舒,依然待在公主府內。
她給鳳星辰送去了消息,這陣子暫時不要見面。若是有什麼事情,派人傳遞消息就是。
赫雲舒清楚地知道,任何一個人的智商,都是不能被低估的。
尤其是不能低估自己的對手。
因爲一旦開始低估自己的對手,難免會輕敵。
而輕敵的人,都會死得很慘。
赫雲舒如此明瞭地知道這些,所以在任何時候,她都不會低估自己的對手。
只有把自己的對手想象成和自己一樣聰慧甚至比自己還要聰慧的人,才能儘可能多的想出應對問題的法子,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這個簡單的道理,赫雲舒早已明明白白。
赫雲舒待在公主府內,心態平和。
她唯一擔心的,是肚子裏的孩子。
算算時間,現在這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
據說,三個月的孩子在肚子裏會穩固得多,不像前幾個月那樣兇險。
這給赫雲舒帶來了很大的安慰。
這一日上午,她獨自坐在窗前的軟榻上,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柔聲道:“孩子,我們很快就可以和你父王見面了。”
這一刻的她,語氣平和,周身散發着母性的光輝,和以前的冷靜果決有了很大的不同。這個時候,白瓊緩步走來,稟報道:“主子,鳳雲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