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裏,鳳雲歌是一個人格粗鄙的人。這樣的人,是毫無誠信可言的。
和這樣的一個人談條件,有百害而無一利。
哪怕是赫雲舒進去了,鳳雲歌也依然不會放過大殿內的文武百官和馮老先生。
更何況是,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鳳雲歌必定對赫雲舒恨之入骨。在這個時候讓赫雲舒進去,無異於讓她進去送命。
故此,奉鐵塔嚴詞拒絕,聲明瞭不許赫雲舒進去的立場。
內侍怔了怔,然後走了進去。
很快,內侍又走了出來,冷冰冰地宣佈了鳳雲歌的決定:“陛下說,若不讓赫雲舒進去,那麼,每隔一刻鐘的時間,就會送一個大臣的人頭出來。官位從低到高,一個都不放過。”
奉鐵塔暗暗皺眉,這個鳳雲歌,果真血腥人命對於他來說,只怕是連草芥都不如。
可這個時候讓赫雲舒進去,實在是太危險了,很有可能會送命的。
奉鐵塔站在那裏,猶豫不決。
縱然他征戰沙場多年,卻還是下不了這個狠心。
這時,一個清麗果斷的聲音響起:“奉侯爺,讓我進去吧。”
奉鐵塔猛然回頭,發現了赫雲舒的身影。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渾身上下除了頭上的一根玉簪之外,並沒有多餘的裝飾,整個人顯得非常幹練。
她看了一眼金鑾殿,爾後說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是不得不進去了。”
“可是”奉鐵塔焦灼道。
赫雲舒搖搖頭,道:“沒有可是。奉侯爺,做今日這件事,你我都擔着風險。你我心裏都清楚,有些事,我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既然如此,也就沒什麼別的話好說。”
奉鐵塔一時啞然,赫雲舒的話,他無從反駁。
的確,要做成一件事,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這一次的事情,是要讓大魏換一個皇帝。
如此前無古人的事情,勢必是要付出一番代價的。
這時,赫雲舒衝着奉鐵塔笑了笑,然後從自己的耳中取出了一個東西,交給了奉鐵塔,道:“奉侯爺,你將它放進你的耳朵裏,如此一來,你就可以聽到從金鑾殿內傳來的聲音,見機行事。”
奉鐵塔點點頭,將這東西放進了自己的耳朵裏。
這個時候,他整顆心都在擔憂赫雲舒,甚至都忘了問,這樣神奇的東西,她是從哪裏找來的。
就這樣,在奉鐵塔滿是擔憂的目光中,赫雲舒走進了金鑾殿。
朝陽照耀下的金鑾殿,金光四射,可在此時的奉鐵塔看來,這猶如一個墳墓。
此時此刻,奉鐵塔只恨,只恨不能將這裏徹底變成一個墳墓,徹底埋葬了鳳雲歌。
赫雲舒步履從容地走進了金鑾殿,出現在了鳳雲歌的視線裏。
她目不斜視,看着端坐在龍椅上的鳳雲歌,目光如炬。
鳳雲歌也在看着她,多日未見,她比
可偏偏這麼順眼的人,卻做了那麼多讓他不順眼的事情。
如此想着,鳳雲歌愈發懊惱。
他目光冰冷,看着赫雲舒,道:“怎麼就你自己一個人進來了你那無所不能的夫君呢”
赫雲舒旁若無人的笑了笑,道:“我夫君前去北疆應敵,怎麼,這件事你不知道嗎”
她不再稱呼鳳雲歌爲陛下,如此,便是她的立場。
的確,如今先帝的聖旨一出,鳳雲歌便不再是大魏的皇帝。
鳳雲歌冷聲一笑,道:“不,朕說的,是你的另一個夫君。你不是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無憂的嗎怎的,回了大渝,這孩子就成燕凌寒的了朕倒是不知,威名遠震天下的大渝戰神,居然也是一個慫貨”
“鳳雲歌,到如今,只怕也只有你自己這麼認爲了。無憂,便是我的夫君燕凌寒。他們,是同一個人。”
聽罷,鳳雲歌重重地拍了一下龍椅,道:“不,這不可能”
“可這,就是事實。”
鳳雲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他竟會爲你,做到如此地步。”
“不錯,他就是這麼一個勇敢的人。”赫雲舒的話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地戳在鳳雲歌的心上。
此刻,鳳雲歌深感後悔,若他能夠早一日知道無憂就是燕凌寒,他絕對不是讓燕凌寒活着走出大魏。
燕凌寒是大渝的戰神,若是大渝的戰神死在大魏,他鳳雲歌踏平大渝,豈不是順手拈來
可後悔終歸無用,這天下間,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喫的。
所以,縱然鳳雲歌滿心懊悔,但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無從改變。
現如今,鳳雲歌心中的惱恨,悉數投注在了赫雲舒的身上。
他看着赫雲舒,道:“縱然不能殺了你的夫君,殺了你也還不錯。貴爲大渝戰神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一個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要來何用”
赫雲舒莞爾一笑,道:“你這話說得不對,如今我尚未死去,那麼事情最後如何發展,猶未可知。不過,你剛纔所言,用在你的身上,倒是不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着,鳳雲歌的眼神變得陰狠了幾分。
“字面意思啊。”
之後,鳳雲歌再往下問,赫雲舒卻是諱莫如深,不肯再往下說了。
鳳雲歌縱然懊惱,卻是無計可施。
這時候,赫雲舒看了看周圍,道:“鳳雲歌,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麼”鳳雲歌冷眼道。
聽罷,赫雲舒掩嘴一笑,道:“世人皆說你人品堪憂,現在看來,這話果然是不錯的。”
“說清楚”鳳雲歌咆哮道。
在他眼裏,他依舊是大魏的皇帝,依舊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褻瀆。
如今赫雲舒這番態度,當真是惹惱了他。他倒要看看,赫雲舒這張嘴裏,還能說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