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不大,卻也足以容納他們兩個人。
“做什麼”赫雲舒狐疑道。
燕凌寒笑着抱住了她的腰,道:“娘子,縱然是有了孩子,咱們的二人世界還是得過啊。”
一聽這個,赫雲舒順勢掐了一下燕凌寒的手,道:“你這做父親的可真是夠心大的。”
說完,她就準備走。
畢竟,兩個孩子待在小舟上,很不安全。
燕凌寒卻先一步攬住了她的腰,貼着她的耳邊說道:“放心吧,孩子們有暗衛看着呢,不會有事。”
赫雲舒嗔道:“你這暗衛,還得幫着你照顧孩子”
“那是自然的。他們自己都說了,除了不會生孩子,什麼都能學的。”
赫雲舒聽了,亦是無言。
燕凌寒抱着赫雲舒,讓她枕着他的胳膊躺下。
小舟隨着水流緩慢的移動緩緩晃動着,赫雲舒看到的,是碩大的荷葉和碧色的天空。
雖有陽光,卻並不濃烈,也不刺眼。
一切,很美。
就這樣,小舟緩緩移動,有細微的水聲響起,嘩啦啦,嘩啦啦
水裏,不時有小魚或小蝦躍出水面,再落入水中,濺起一陣水花。
燕凌寒的手指摩挲着赫雲舒的臉頰,道:“其實,做這看守荷塘的漁夫也不錯。”
赫雲舒笑笑,道:“你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若是讓你長長久久地做,必定會嫌煩的。”
燕凌寒輕聲一笑:“我倒是覺得,只要有你在身邊,做什麼都好,做多久都不嫌煩。”
赫雲舒嫣然一笑,吻了吻燕凌寒的面頰。
燕凌寒滿臉是笑,他順勢欺身而上,俯視着赫雲舒,道:“娘子粉面如花,是最美的風景。這最美的風景,總讓人想要置身其中,不再自拔。”
說着,他一路吻下去,氣息不勻,連帶着這小舟都有幾分晃盪了。
赫雲舒亦是十分投入,似用盡了此生力氣。
這一刻,她恍然如夢。
她甚至在想,如果她真的會離開,那麼最好的離開,就是在這個吻中忘卻自我。
這麼想着,不知不覺地,她的眼角帶了淚。
燕凌寒吻着她,毫無章法,突然就吻到了苦澀的滋味兒。
是淚水的味道。
燕凌寒的動作猛然停住,他看着粉面通紅的赫雲舒,道:“你、哭了”
“沒有。好端端的,我哭什麼”赫雲舒反問道。
燕凌寒的手輕輕附上去,抹掉了那淚痕:“這好像是眼淚。”
“人的眼淚,並非只有在傷心的時候才流的。”赫雲舒笑着說道。
她的笑容那樣歡快,不摻染一絲的雜質。
燕凌寒的身子重新沉下去,吻去赫雲舒眼角的殘淚,爾後輾轉湊到了她的耳邊,道:“有什麼事,都不要瞞我。否則我上窮碧落下黃泉,都必定要找到你。”
赫雲舒不敢說其他,只說道:“我哪裏都不會去,就在你身邊,你找我做什麼”
“那樣就最好。”燕凌寒輕聲呢喃着,抱緊了
她。
此刻,她看向天空,目光蒼涼。
若她真的離開這裏,回到了她的世界,燕凌寒是根本沒法子找她的。
想到這一點,她的心裏就格外酸澀,有一種說不出的痛楚和傷感。
這一刻,燕凌寒抱着她,他溼熱的呼吸縈繞在她的脖頸周圍,這一刻的感覺,如此真實。
她如此真真切切地擁有他,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親,她此生的摯愛。
若一切可以選擇,她希望,希望自己可以永遠待在這裏,和她的夫君,和她的孩子們在一起。
但一切,當真可以選擇嗎
赫雲舒在心裏問了自己這個問題,但是,沒有答案。
於是,她拼命將自己的這個疑問押下去,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似乎不想,這個問題就會不復存在。
小舟依然在緩緩飄蕩,不知走了多久。
赫雲舒拍了拍許久未動的燕凌寒,輕聲道:“睡着了”
燕凌寒擡起頭來,道:“沒有。”
赫雲舒卻看到了他眼底的紅,手不由自主地摸了過去。
燕凌寒微微偏了偏腦袋,道:“大概是壓着了,眼睛不舒服。”
赫雲舒收回了自己的手,心裏卻如明鏡一般。
燕凌寒自然不會看到他自己眼底的紅,他說的話,是在掩飾什麼。
或許,是他發現了什麼。
赫雲舒並未說什麼,只笑道:“你這麼久不動,我還以爲你睡着了。”
“或許是睡着了,或許沒有,但是,我不記得了。”說着,燕凌寒的臉上帶了笑。
這時,赫雲舒聽到了小恭讓和小靈毓的呼喚聲。
燕凌寒也聽到了,他拉着赫雲舒的手起身,看到暗衛已經帶着兩個孩子上了岸,正站在岸上衝着他們遙遙招手。
燕凌寒應了一聲,然後駕着小舟朝着岸邊駛去。
小靈毓瞧了瞧赫雲舒和燕凌寒所在的小舟,疑惑道:“父王,母妃,你們不是去別處捉蝦了啊”
“是啊,但是別處沒蝦,也就沒捉到。”燕凌寒大言不慚道。
小靈毓“哦”了一聲,半信半疑。
小靈毓和小恭讓倒是捉了許多的蝦,還有小魚。
燕凌寒朝着周圍看了看,暗衛準備充分,已經將做飯用的東西和調料都準備好了。
這時,百里星宇和何成也朝着這邊走了過來,二人相談甚歡,可見是已經達成了共識。
瞧見這裏的魚蝦和一應的炊具,百里星宇當即拍了拍何成的肩膀,道:“瞧瞧,你有口福了”
何成起初不大明白,但眼看着燕凌寒手腳麻利地開始清洗魚蝦,爾後煎炒烹炸,儼然是指揮若定的將軍,這下,他就明白了。
待飯菜做好,何成嚐了一筷子,也就知道百里星宇所言非虛。
這一餐,燕凌寒做的是炸小魚,油燜大蝦,又用荷葉蒸了米飯,另外又做了一份湯色濃白的魚湯。
飯菜雖然簡單,但足夠美味,幾人喫得十分滿足。
喫過飯後,他們又沿着荷花池散步。正散着步呢,便有府衙的衙差匆匆而來,看樣子,是出了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