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春嚇壞了,當着孫丹櫻的面又不敢出言呵斥,只瞪圓了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兒,妄想着女兒在看到他慘然的臉色之後能夠懸崖勒馬。
然而,此刻,羅春的女兒顧不得其他,只一心看着孫丹櫻,眼神癡迷。
“有事?”孫丹櫻問道。
羅春的女兒兩隻手絞在一起:“那個,我是羅春的女兒,我叫羅霽月。自打知道您是新科女狀元,我就特別佩服您。聽說您現在需要一個隨從,您看我,行嗎?”
說着,羅霽月看着孫丹櫻,眼神熱切。
看着羅霽月緊張兮兮的樣子,孫丹櫻驀地笑了:“你該不會是有個弟弟叫清風吧?”
“您、您怎麼知道?”羅霽月瞪着兩隻大眼睛問道。
“霽月清風,看來你父親對你們姐弟二人期望頗高。”
聽到孫丹櫻這樣說,羅霽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這性子,怕是要辜負我父親的期望了。”
說着,她還俏皮地衝着羅春吐了吐舌頭。
羅春見了,忙伸手擋住了自己的臉。沒眼看,還真是沒眼看。他用霽月清風給這兩個孩子取名,本意是想着兩個孩子能夠長成恬靜美好的樣子。
然而,事與願違。霽月竟是如此的跳脫,至於家裏的那個,唉!
羅春心底一聲長嘆,心中灑滿了身爲老父親的辛酸淚。
看到羅霽月和羅春的小動作,孫丹櫻忍俊不禁,道:“我現在在你父親手下做事,安排隨從這事兒,還得聽他的。”
羅霽月卻湊近了孫丹櫻,悄聲道:“您不必這樣,我父親怕您。只要您開口,我父親不敢不答應。”
孫丹櫻笑了笑,敢拆臺拆到自己的父親頭上,這羅霽月也是一個妙人。
於是她緩緩轉身,看向仍捂着臉的羅春,道:“羅大人,令嬡的性格我很喜歡,她做我隨從這事兒,您看……”
“同意!同意!”羅春將手拿下,連連道。
孫丹櫻莞爾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呀,我父親最棒!”說着,羅霽月歡喜地跳了起來,頭上的金釵都被跳歪了。
“穩重!斯文!恬靜美好!”羅春歇斯底里地提醒自己的女兒,頗有些吹鬍子瞪眼睛的意思。
羅霽月忙兩腿一併站好,又把歪掉的金釵扶正,臉上的笑容也勉強收斂住。
見狀,羅春心中甚慰。
然而,不過片刻,羅霽月就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穩重?斯文?恬靜美好?不存在的!
羅春沒眼看,連連擺手:“走走走!爲父若是英年早逝,必定是被你姐弟倆氣的!”
羅霽月笑嘻嘻道:“父親,您今年四十八,馬上就步入老年了,和英年二字,實在是搭不上邊!”
當即,羅春怒髮衝冠:“穩重!斯文!恬靜美好!”
羅霽月又忙裝作穩重斯文且恬靜美好的樣子,可到底是裝的,不過片刻就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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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下,羅春也放棄了掙扎,衝着羅霽月擺了擺手:“走,走,趕緊走!”
給別人做就好。至於您,不如繼續謄抄冊子之類的東西?”
孫丹櫻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不用。我來戶部,可不是爲了謄抄冊子的。”
羅春點點頭,道:“您有如此心志,實屬我輩楷模。”
孫丹櫻笑了笑,沒再聽他的客套話,徑直離開。
她知道,戶部有專門的馬車和馬匹,專門供出外辦差的人用。
於是她帶着紙筆,和羅霽月一起上了馬車。
孫丹櫻選了一處最近的,約莫着剩下的半日可以趕回。
然而,她的預估還是出了錯,這一日當她辦完差事回城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堪堪趁着城門關閉的前一刻進了城。
否則,今晚就要露宿城外了。
羅霽月連連拍着自己的心口,連聲道:“好險!好險!”
孫丹櫻面帶歉意:“對不住,都是因爲我不會騎馬。若不然你我騎馬前去,定會省下不少時間。”
“您不用覺得抱歉。人各有所長嘛,您看,您文采那麼好,就算是騎術稍稍差那麼一點兒也正常嘛。”
知道羅霽月是在安慰她,孫丹櫻回之一笑。
這一晚,回到逍遙王府之後,孫丹櫻便命人牽來一匹馬,決定要學騎馬。
然而,單單是上馬這一關,就難住了她。
與此同時,燕皇摸黑悄默默靠近金玉苑,想知道孫丹櫻在做什麼。
尚未走近他便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響,一下接着一下,像是有人摔在地上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聽到這聲音,燕皇口中嘖嘖有聲:“瞧瞧,瞧瞧,這是哪個死心眼子在摔啊,摔這麼結實還不停下,你說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
因爲這裏是逍遙王府,他最大,燕皇又向來沒有需要揹着人說話的經驗,因而這說話的聲音並不小,夜風微涼,順勢便將這話送到了孫丹櫻的耳邊。
孫丹櫻聽出是燕皇的聲音,嘴脣緊抿,心裏憋着一股勁兒,手拉繮繩,腳踩腳蹬,蹭的一下飛身上馬。
真的坐在馬背上之後,孫丹櫻驚了一瞬,沒想到摔了那麼多次,這次還真就上來了。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覺得身子後仰,馬兒已經開始往前走。
燕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怎麼,她竟是不會騎馬麼?”
劉福全眯着眼睛想了想:“那當初後面有土匪追的時候……”
燕皇的眼睛莫名起了霧氣,她並不會騎馬,可當初卻表現得那麼勇敢,是因爲要保護他嗎?
這時,一聲馬兒的嘶鳴將燕皇從回憶中拉回。燕皇看過去,發現情況有些不大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