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碧珺和駱青楚的會面,傷感地收場。
而此時的赫雲舒,已經到了京兆尹馮常的府中。
京兆尹馮常死在自己的牀上,聽他的夫人說,馮常素來有午睡的習慣,而今日是休沐,可以不用到衙門裏去,所以馮常便一直睡着,馮夫人也未叫醒他。
可快到了喫晚飯的時間,馮常還沒醒,馮夫人不禁有幾分着急,就親自來叫他。
卻不料,當她拉開牀上的帳幔,卻看到馮常已經死了,而他的身上,一片血紅。她當即便嚇得昏死過去,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如今訴說起當時的情形,馮夫人亦是拍着心口,心有餘悸。
此時,大理寺的仵作還在。
與駱青楚此前告訴她的情況相同,馮常的死和包明剛如出一轍,都是一劍穿心,傷口的形狀也完全相同。
除此之外,兇手並未留下任何的線索。
赫雲舒打量着這間屋子,又走到外面看了看。她用步子簡單的測量了一下,屋內從東到西,是十四步,可屋外從東到西,卻有十八步,即便是除去了牆壁本身的厚度,這中間還差着一大段距離。
這就說明,這間屋子裏是有暗室的。
赫雲舒重新走進屋內,打量着西邊的牆壁。從外面來看,這面牆並沒有什麼貓膩,但這後面,只怕就有文章了。
她看向站在一旁低聲飲泣的馮夫人,問道:“馮夫人,開啓這道暗室的機關在哪裏?”
馮夫人一愣,繼而一口否決道:“赫少卿您一定是弄錯了,這裏沒有暗室。”
“哦,既然你不說,那我找人撞開就是了。”赫雲舒語氣輕鬆的說道。
聽罷,馮夫人忙說道:“別!你轉一下左手邊的花瓶就好了。”
赫雲舒轉了一下那花瓶,有一道暗牆緩緩開啓,現出裏面的一排書架。
書架之上,擺滿了書籍。
可是,這裏絕不僅僅是書籍這麼簡單。
簡單打量了一下這書架,赫雲舒推了推其中的一本書,爾後,整個書架向左邊移開,現出這暗室之中真正隱藏的東西。
裏面有幾口上了鎖的大箱子,赫雲舒命人砸開,發現箱子裏面是黃澄澄的金錠子。
粗粗一數,這金子居然有一萬多兩。
可是,即便馮常爲官多年,以他的俸祿來看,他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金子。
“這些是從哪兒來的?”赫雲舒看向了馮夫人,問道。
馮夫人眼神躲閃,不肯說。
這時,有捕快將從那箱子底部發現的東西遞給了赫雲舒,道:“赫少卿,您看。”
赫雲舒伸手接過,發現這是一本賬冊,賬冊之上記着一些往來的賬目。在這上面,赫雲舒發現了燕凌寒的名字,上面標註的日期就是今天,而上面標註的數目,是一千兩黃金。
呵,有意思。
隨之,赫雲舒看向了馮夫人,道:“夫人,馮大人今天出去過嗎?”
“沒有。今天老爺休沐,一直在府中,從未出去過。”
赫雲舒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之後,赫雲
京兆尹的衙門距離馮府並不遠,人很快就被帶了過來。
今日馮常休沐,在京兆尹主事的,是一個捕頭,姓劉。
赫雲舒走到院子裏,看着那捕頭,道:“今日馮大人去過衙門裏嗎?”
“去過。”
赫雲舒問話,並未瞞着馮夫人,故而馮夫人聽到這劉捕頭如此說,不禁睜大了眼睛。只是赫雲舒在問話,她並不敢插嘴。
眼角的餘光裏,赫雲舒看到了馮夫人的反應,但並未多言,仍是看着那劉捕頭,問道:“馮大人是什麼時候去的京兆尹?”
“巳時三刻。”
“去做什麼?”
那劉捕頭想了想,道:“馮大人說今天天氣熱,就不讓兄弟們出去巡街了。大人有這樣的命令,屬下自當照辦,便派人去把巡街的弟兄叫了回來。”
“當時,巡街的人到了哪裏?”
“豐禾巷。”
果然是豐禾巷。如此一來,事情就對上了。
豐禾巷是中午被殺的包明剛的府邸所在的地方,正是在京兆尹的捕快停止巡街之後,包明剛被人殺死在了自己的書房之中。而此後,京兆尹馮常被殺,而他的房間裏,有不少的金子,賬冊之上還記得燕凌寒的名字,日期是今天。
而此前,若那奏章上本來的字跡不顯現出來,殺死包明剛的嫌疑人就是燕凌寒。
如此,這便是一條完整的證據鏈。燕凌寒給馮常行賄,所以,京兆尹的捕快在豐禾巷停止了巡街,爲殺人提供了契機。
原本,這的確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只可惜,他們遇到的,是慧眼如炬的赫雲舒。
見赫雲舒沉默,馮夫人怯怯地上前,道:“赫少卿,今日我家老爺從未出去過。”
赫雲舒點點頭,爾後看向了那劉捕頭,道:“今日馮大人去京兆尹,是騎馬還是坐轎?”
“坐轎。”
“那他是自己走進去的嗎?”
“是。”
“他的腳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
這時,馮夫人睜大了眼睛,馮常昨晚起夜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今天腳一直腫着,根本無法行走自如。這一點,近身伺候馮常的人都知道。
很顯然,剛纔查看馮常的屍體的時候,赫雲舒也發現了這一點。
如此說來,今日去大理寺的那個“馮常”,是有人假扮的。
看來,他們是鐵了心想要把這屎盆子扣在燕凌寒的頭上了。若不是她恢復了那奏章上的字跡,這件事燕凌寒是說不清楚的。
幸好,事情並未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
而通過這兩件事情,赫雲舒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那是陰謀即將來臨的氣息。
意識到這一點,赫雲舒朝着外面走去。她要做一些事情來破壞這陰謀,但憑她一人之力,做不到這一點。
赫雲舒剛剛走出馮常所住的院子,到了院外卻碰上了一個人。
看到她,赫雲舒有些詫異。而她看到赫雲舒之後,掩面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