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點說不過去。
隨即,他看向焦大將軍,問道:“岳父,我之前問您那麼多次,您爲什麼不說實話啊?”
焦大將軍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連自己的岳父都認不出來,還好意思怪我?”
焦樂樂挽着焦大將軍的胳膊,幸災樂禍地看着燕永奇。
甚至,還衝他做了個鬼臉。
一時間,燕永奇心中叫苦不迭。
敢情別人心裏都明鏡兒似的,唯獨他,自以爲聰明地求證、分析,結果到頭來就是一場笑話。
唉!
此時此刻,燕永奇簡直想仰天長嘆一聲,以此來表達內心的悵惘。
只是,周圍這麼多人都在,燕永奇到底不敢太放飛自我,只好深吸一口氣,接受這個慘重的事實。
他表面上看起來挺無奈的,可實際上,心裏卻是高興的。
原本他還在擔心他若是遭遇不測,留下焦樂樂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甚是可憐。
可現在,這個擔心完全不存在。
有焦大將軍在,他一定會照顧好焦樂樂。
既然如此,他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這個瞬間,燕永奇的心裏竟有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第二天,隨心帶着燕曦澤來找燕永奇,手裏拿着一張紙條。
看着那紙條,燕永奇心裏咯噔一聲響。
想必,這就是皇叔最新下達的命令吧。
燕永奇藏在袖子裏的手漸漸攥緊,手心裏黏溼一片。
隨心看看燕曦澤,又看看燕永奇,這才說道:“二位王爺都在,這紙條請你們二位一同看吧。”
說着,隨心把紙條遞給了燕永奇。
燕永奇接過,顫抖着手打開。
他一看,臉色便不由得發白。
燕曦澤湊過去看了一眼,實在是不明白燕永奇的臉色爲何會如此難看。
只見那紙條上面寫着:西疆閉塞,名醫難尋。三王妃身懷有孕,不宜在西疆久待,若諸事已畢,即日回京。
這時候,燕永奇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燕曦澤不明所以,就握住他顫抖的手,驚道:“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燕永奇看了看眼前站着的隨心,沒有立刻回答燕曦澤的話,只是對隨心說道:“依你之見,什麼時候回去?”
“這裏的事情已經結束,隱患消除,彭五的黨人也一一拿獲,明日便可出發回京。”
燕永奇垂眸,掩去眼底萬般心事,只說道:“好。就請你先去準備,我和六弟有話要說。”
“好。”說完,隨心大步走了出去。
隨心走後,燕永奇的腿一軟,竟是直直地倒下去。
燕曦澤忙扶了他一把,把他攙到椅子上坐下,驚疑道:“三哥,你到底怎麼了?”
燕永奇手裏拿着那張紙條,還是在止不住地抖:“六弟,這紙條上的內容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啊,不就是說讓我們回京嘛。你怎麼嚇成這個樣子?”燕永奇擡頭看向燕曦澤,眉目倉皇:“我自知此次回京,凶多吉少,原本想着將樂樂留在這裏,至少能夠保全她一條性命。誰知道,皇叔竟然言明讓樂樂也回京。多半是要
聽完,燕曦澤無奈地看了燕永奇一眼,原本扶着他的手頓時拿開,沒好氣道:“三哥,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燕永奇瞟了燕曦澤一眼:“六弟,我的情況你都知道,現如今就不要在這裏說風涼話了吧。且不說別的,單憑我的身世有疑點,皇叔就不會輕饒了我。再者,我還曾經動過
要挾他的心思,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嗎?”
燕曦澤順着他話裏的意思想了想:“的確,皇叔不會輕易放過你。但是有一點你還是不用擔心的,皇叔絕不可能做出斬草除根的事情。所以,你儘管放心。”
“真的嗎?”
“當然。”
“未必吧。”燕永奇泄氣道。燕曦澤看着他說道:“三哥,你果然是不懂皇叔。他這個人行事雖凌厲,卻最是講理。雖說他有可止小兒夜啼的惡名,但是,你見過他殘害孩子嗎?死在他手裏的,哪個不
是作惡多端罪有應得?”
燕永奇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但是有個疑問他沒說出來,那就是,如果皇叔燕凌寒真的做了殘害孩子的事情,以他的本事,絕對有本事不讓任何人知道。
一個人表現出來的形象,和真正的他是否一樣,除了當事人,又有誰能夠知道呢?
不過,燕永奇知道,燕曦澤是皇叔最忠實的擁護者,所以,這些話他沒有說出來,免得惹燕曦澤不高興,徒增不必要的麻煩。
過了一會兒,焦樂樂從焦大將軍那裏回來,燕永奇便委婉地說了要回京的事情。
聽了之後,焦樂樂的反應很平淡,那語氣,就好像是在說晚上喫什麼那麼簡單隨意。
見焦樂樂如此反應,燕永奇不放心道:“樂樂,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
“皇叔極有可能要斬草除根。”聽到燕永奇的話,焦樂樂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可片刻之後,她惡狠狠地瞪了燕永奇一眼:“你這人怎麼回事?最近怎麼疑神疑鬼的,先是懷疑我爹不是真的,現在又
來說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有意思嗎?”
“你不這麼覺得嗎?”燕永奇詫異道。“當然不會。”說着,焦樂樂的眼神放空,好似回憶起了什麼,口中喃喃道,“銘王殿下那般光風霽月般的人物,他的手上絕不會沾染一個無辜孩子的鮮血。這樣的事情,他
做不出來,他不會做,也不屑做。”
燕永奇聽了,心底十分詫異。
他沒有想到,焦樂樂居然和燕曦澤的看法一致。
這個瞬間,燕永奇突然有點自慚形穢,爲什麼只有他自己這樣認爲呢?
大概,是他心思太過陰暗的緣故?
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因爲自己所處的環境不好,就以爲天下間所有人所處的環境都是這樣的。
一己之見,猜度他人,實在是不應該。在自我的反覆懷疑之中,第二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