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閉目養神的赫雲舒睜開眼睛,這個聲音,她是熟悉的。
雖然這聲音的主人與她只有一面之緣,可這個聲音,她卻是聽得出來。這是劉妙春的聲音。
而劉妙春的姐姐,正是嫁給了雲貴人的哥哥雲霄的那一位。
可那一日,赫雲舒卻看到鳳明月進了那府邸。
正面查探會打草驚蛇,是行不通的,所以,赫雲舒就從劉妙春入手。她與自己的嫡姐不對付,自然是挖空了心思打探關於自己這嫡姐的消息。有時候,這小人利用好了,也是很有幫助的。
眼下聽到了劉妙春的聲音,赫雲舒吩咐道:“停車。”
外面,車伕頓時停下了馬車。
丫鬟挑開車簾,赫雲舒朝着外面看了過去。
站在前面的人,正是劉妙春。和上一次所不同的是,今日的她衣着樸素,全身上下並無多餘的裝飾,而那諂媚的笑也在她的臉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恭謹。
赫雲舒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劉小姐啊。”
劉妙春忙笑了笑,道:“公主殿下,既是有緣相見,不知可否請公主殿下喝杯茶?”
赫雲舒心中瞭然,知道是這劉妙春有了消息。她莞爾一笑,道:“自然可以。”
說着,赫雲舒直起身子踩着矮凳下了馬車,緩緩走到了劉妙春的跟前。
劉妙春欣喜若狂,忙迎着赫雲舒朝着一旁的茶樓走去。
二人上了樓,進了二樓的雅間。
劉妙春恭謹地請赫雲舒落座,自己卻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
赫雲舒看了她一眼,道:“既然是私下相見,無需如此客氣,坐吧。”
這時,劉妙春卻看向了赫雲舒的左右。
赫雲舒心神領會,看了看身後的丫鬟,道:“你們下去等着吧。”
“是,公主殿下。”
很快,丫鬟們便退了出去,雅間之中只剩下赫雲舒與劉妙春。
劉妙春在赫雲舒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爾後悄聲道:“公主殿下,我發現了一個大祕密。”
“哦?說來聽聽。”
“小女的姐姐劉芳菲,至今尚是完璧。”
“有這等事?”說着,赫雲舒拔高了聲調。
“確有其事。小女親眼看到的,姐姐手腕上的守宮砂還在。”
在京中望族中,這守宮砂早已被摒棄,沒想到,劉家還是有這樣的習俗。
片刻後,赫雲舒臉上的詫異慢慢消散,繼而說道:“這倒是奇怪了,都已經成了親的人還是完璧,實在是蹊蹺 。”
“誰說不是呢?小女的姐姐每次回來心情都很差勁,可是又什麼都不肯說。嫡母很是擔心,問了許多她都隻字不提。今天,小女原本是準備去看望姐姐的,可到了劉府門口的時候發現嫡母也要去,小女便悄悄地跟了過去,發現嫡母到了門口,可那守門的竟然不讓進,嫡母最終悻悻而歸。”
那雲貴人的哥哥雲霄
雖然有宮裏得寵的雲貴人撐腰,卻也只是一個戶部的侍郎,和劉妙春的父親同級,沒有尊卑。可雲霄娶了劉侍郎的女兒,如此便算是晚輩,既然是晚輩,長輩到府,晚輩沒有不讓其進門的道理。而守門的人若是沒有得到主子的命令,是不敢拒絕探望的。所以,不讓劉妙春的嫡母進門是雲霄下的命令。
片刻後,赫雲舒順着劉妙春的話問了下去,道:“你嫡母只怕很生氣吧?”
“正是。眼下她正在府中等着父親回府,要父親去問個說法。”
“也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任是誰,也無法淡然處之的。只是不知,劉侍郎知道這件事後會如何反應?”
赫雲舒的言外之意,便是讓劉妙春回去探聽消息。
沒料想,這劉妙春也是個聰明的,聽赫雲舒如此一說,忙起身衝着赫雲舒行了一禮,爾後說道:“公主殿下,小女這便告辭了。”
赫雲舒點了點頭,道:“好,你去吧。本公主這會兒無事,正好要去城郊轉轉,看看那裏受災的百姓怎麼樣。”
如此便是提醒劉妙春,若是探聽到了消息,便可以來尋她。
劉妙春心神領會,暗暗點頭,之後就離開了。
赫雲舒也離開了茶樓,出了城門往城郊而去。
因城門口的守軍不允許受災的百姓進城,於是他們就聚集在了城郊。
之前,鳳婷婷已經找了人施粥,也已經命人給他們建好了帳篷。
赫雲舒去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一鍋又一鍋濃稠而雪白的米粥在鍋裏熬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兒,裏面還加着紅潤的棗子,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兒。
一旁的大蒸籠裏,正蒸着饅頭。那邊的大鍋裏,則刺啦刺啦的響着,正是炒菜的聲音。
而一旁,是整整齊齊的兩排帳篷。眼下是中午,太陽濃烈,不少人都出了帳篷,坐在那裏曬着太陽。
看着這些,赫雲舒的臉上有了笑意。
在這樣的天氣裏,能和自己的家人沐浴在陽光下,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
驀然間,赫雲舒想到了燕凌寒。
說來也有趣,鳳天九想讓她接近馮亦鳴,以此來拉攏馮家,而鳳雲歌爲了與鳳天九較勁,倒讓她去和無憂先生好,這下,可真是歪打正着了。
想起這些,赫雲舒忍不住在想,燕凌寒這會兒是不是也在偷着樂呢。
“姐姐,你想什麼呢?這麼高興!”
思緒被這樣一個聲音打斷,赫雲舒回頭,看到了鳳婷婷。
赫雲舒微微一笑,道:“沒想什麼。你呢,怎麼在這裏?”
“我在府裏閒着沒事,就想着出來看看。看到大家有住的地方,也有喫的,真是太好了。”說着,鳳婷婷滿臉是笑。
赫雲舒亦是笑着,道:“誰說不是呢?百姓的要求,素來最簡單不過。可即便是這如此簡單的要求,也總是被忽略。”
聽到這樣的話,鳳婷婷的額頭忍不住皺了皺,爾後她皺巴着臉說道:“姐姐,現在還有一個難題沒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