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炙烤的人渾身都發燙。
“長卿”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剛喚出他的名字,他卻驀然一輕聲,滾燙的脣緊緊壓在了她的脣畔上。
那一瞬間,她的腦子是空白的。
前世,她跟他沒有很近的接觸。
今生,更沒有。
她雖然下定了決心要好好跟他生活一輩子,雖然也故意親近他。
可是這樣,還是頭一遭。
這種感覺,真跟以前在書裏看到的那樣,如被電擊。
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下意識的想推開他,手貼到他身上又放棄了。
他們是夫妻,總有這一天的。雖然有點緊張。
她閉上了眼睛,順從的模樣落在了顧長卿眼中,渲染了他眼中的熱度。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卻沒有離開,只在一點點的深入,探索。
他發現,有些事不能沾,簡直有毒
“爸”
一聲喊石破天驚,嚇的牀上兩個都成了石雕。
許甜驀的睜開眼,驚恐的看着顧長卿,顧長卿也是一臉尷尬,慌忙鬆開她,站了起來。
“你幹什麼不會敲門”
“呃你們你們幹嘛呢”
顧磊撓撓頭,懵懵懂懂的問。
顧長卿瞪了顧磊一眼:“這麼晚了不睡覺有什麼事”
“奶奶叫我睡覺,我想起來還有個題沒寫我不會,我來問你。”
顧磊眨眨眼,又歪着腦袋朝許甜看過去。
那樣子,分明很好奇剛纔兩人抱在一起幹什麼。
顧長卿見狀,伸手就把那小腦袋摁了回來:“什麼題,我看看。出去說。”
他直接把顧磊拖出去了,剩下許甜在屋子裏想到剛纔的事,依舊臉發燙。
顧長卿去給顧磊講題時,她整了一下屋子,又去洗漱了一下,回來換了睡衣,沒直接上牀,就坐在書桌前。
過了好一會,顧長卿纔回來。
他已經洗漱好了,脫了外套,就道:“磊磊已經睡了。你也睡吧。明天早上都要起早。”
他往牀邊坐下了。那意思很明確,顧長妍不在,他也沒打算去那屋睡。
之前他們也是經常同睡一牀的,可那時候跟今天比,今天就太尷尬了。
不過看他已經很平靜了,她自己想多了
許甜心裏暗暗鄙視了自己一把,一個女人,比男人還容易胡思亂想。
算了,睡覺睡覺,不想了。
“嗯。睡吧。”
她接了一句,放下手裏翻了但是完全沒看進去一個字的書,之後也走向了那張牀。
跟之前一樣,她睡裏面,顧長卿在外面,他睡姿很刻板,也不佔地方,就這麼點大的牀,她往裏面去去都不用挨着他。
“啪。”
他隨手關了燈。天已經很冷了,許甜捏了捏被子,往裏面縮了縮。
剛一閉上眼,突然聽見身旁的顧長卿說道:
“小甜。你覺得磊磊這孩子怎麼樣”
“啊”
許甜愣了一下,黑暗中張開了眼睛,藉着外面透進來的點點月光看向身旁的人。
“什麼怎麼樣啊你問的哪方面”
“你喜歡他嗎”
許甜想了想,不知道他這麼問的用意,決定先實話實說。
“有點淘,鬼主意多,不太好管。不過還行,本質上是個好孩子。好好教導,以後差不了。”
“我是說,你能把他當自己孩子疼愛嗎”
顧長卿緊追過來的這個問題,讓許甜心都顫了一下。
“你想說什麼”
她側着臉,顧長卿卻面朝着天花板。
沉默,讓時間被拉的很長。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耳旁才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我一直沒想過結婚,就是因爲他太小,我怕我結婚會對他不好。”
這一點,在許甜的意料之中。
“我理解。”
她說。顧長卿扭頭看了她一眼,卻沒停留又轉了過來。
“我欠他很多。這一輩子也許都無法償還了。我只想盡可能的給他一個穩定無憂的生活。如果不能,我寧願這輩子不結婚。”
這話,她不是很理解。
“你今晚有話跟我說。”
“嗯。”
他沒否認。
“那說吧。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能接受。嗯”
許甜停頓了一下,咬了咬下脣,接道:“就算一時不太能接受,我也努力去接受。”
聞言,顧長卿又轉過了臉。
“你在想什麼呢”
想什麼這還要想嗎
“這還不簡單嗎磊磊的媽媽一定是你最喜歡,最愛的那個人。所以你這麼愛磊磊。而他媽媽,應該不在了吧可你忘不了她對嗎”
照他的性格,不大可能離婚。
離婚一般也不會留下這麼深刻的感情。
這是許甜的猜想。
說完,身旁的人半天都沒發出聲音來。
這是戳中他的心事了,他難過了吧。
許甜的心沉了沉。
“呵”
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他的雙眼,在這夜色中綻出了一絲亮光。
“你是不是桌上那些書看多了”
“什麼意思”
許甜愣怔,心猛地抖了一下。
顧長卿又把臉轉了過去,語調淡淡:“都說了,我沒結過婚。磊磊不是我親生的。是我戰友的孩子。我把他抱回來的時候,他剛剛三個月。以後就一直在我家,落在我的戶上,成了我的兒子。”
“什麼”
許甜腦子很懵,一下子轉過了身,緊盯着顧長卿。
“說清楚。”
“我肩上的傷”他開口,語調就很哀沉:“也是那一年留下的。軍區搞一場大規模的實戰演習。我那時候纔過去沒多久,不過也參加了。沒想到,就那第一次參加,就出了意外。彈藥庫裏領出來的一枚炸彈是次品,打出去沒反應,我和我的上級負責去檢查”
他陷入了對往事痛苦的回憶中,聲音已有些哽咽顫抖,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
“我那時候也是經驗不足,沒有及時察覺到危險。後來,那顆啞彈爆炸了,營長一把把我推開,自己卻”
他又沉默了。
這敘述聽着平淡,可許甜能感覺到當時的恐怖。
她的心也揪了起來。
“所以,磊磊是你營長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