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卿醒的時候天剛矇矇亮。
這是他平時醒來的點，可不一樣的是，平時這個時候身旁的女人還安睡，今天她卻已經不在牀上了。
起身，頭昏昏沉沉的。雙腳落到地上，他又發現身上的衣服好像又換了。
他昨天雖然醉的厲害，但是睡前的事他隱約還記得。
她給他擦身，換了衣服，他記得好像不是身上這件。
搖了搖昏重的頭，他聽見廚房那有動靜就走了過去。
那人就站在竈臺邊，正在熬粥。竈臺上已經放了兩碟剛切好的小菜，蒸鍋裏也冒着熱氣，不知道在蒸什麼。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是不是被我影響的昨晚沒睡好”
“你還知道呢”
許甜回頭，嗔了一聲，話鋒一轉，又忍不住關心。
“感覺怎麼樣難受嗎”
“頭有點疼。喝多了。”
顧長卿走過來，見那小小的身形站在那，就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大手也在她日漸明顯的小腹上撫了撫。
“昨晚你受累了，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控制。”
“我受累不要緊。”
許甜又將臉轉過來看着鍋裏的粥，語調帶着輕責。
“是你自己，喝成那樣，半夜還吐一場，這樣多傷人啊。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注意身體”
原來他半夜還折騰了這麼一場。可這一起來，家裏都是乾乾淨淨的，陽臺上衣服都晾曬好了。
那她幾乎是一夜沒睡了。
“抱歉。”
顧長卿很內疚也很心疼，不知道說什麼好，低着頭下巴在許甜的脖頸上擦了擦。
“別抱歉了，喫飯吧。我給你熬了小米粥。今天就喫點清淡的，養養胃。”
“嗯。謝謝媳婦。”
顧長卿鬆了手，先去刷了牙洗了臉，再回來，許甜已經將粥和饅頭，小菜都端上桌了。
“昨晚蔣波你見了吧”
端了碗，顧長卿問道。
許甜剛拿起一隻饅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嗯。挺好的一個小夥子。我本來還想請他來家裏坐坐的，可你醉的那樣，我也不好意思請他過來。就沒說什麼話。”
“哦，那沒事。他還要過幾天再走，他來單位學習。找個時間，我帶他回來。”
顧長卿隨口說着，低頭喝起了粥。
許甜看着他，眨了眨眼，說道：
“你還要去找他啊”
“當然啊。他就在單位，天天見。”
顧長卿不以爲然，張口就來。
“你不會不好意思嗎”
許甜笑問。顧長卿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爲什麼不好意思”
“因爲”
許甜故意拖了個長音，捏着白白的饅頭咬了一口，嘟囔着說道：
“有些人啊，昨天晚上當着朋友的面摟着我，說喝多了胃難受要喫奶糖，還要叫我陪他睡覺，要講故事，要聽龜兔賽跑的故事。”
“咣噹。”
某人手裏的勺子掉在了粥碗裏。
幸好那碗粥盛的不滿，沒濺出來。
“真，真的”
顧長卿變臉，聲音都變了，旋即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用極其肯定的嗓音道：
“那不可能，我怎麼可能那麼幼稚。”
許甜故作嘲諷的一笑：“顧長卿，你以爲你多成熟呢你說，你現在是不是很喜歡喫那個牌子的奶糖”
顧長卿的臉瞬間僵硬，過了一會才道：
“我也不是說愛喫，不就是因爲你給我送過半盒嗎”
那半盒糖給他留下了深刻的映像，愛屋及烏，喜歡上了那甜膩的口感。每次喫都想起那時候的甜蜜。
“不管什麼原因，你現在喜歡是真的。那你說出來有什麼不可能的”
“”
徹底無語。邏輯上還真講得通。
“還有龜兔賽跑。”
許甜強忍着笑，盯着顧長卿那張已經懵圈的臉，一本正經的說：
“你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喜歡聽我說話”
“是。”
“那我說的最多的是不是龜兔賽跑”
“那還不是因爲你總是敷衍我，每次讓你開口，你就拿這個故事來搪塞我。”
“還是那句話，不管什麼原因，你聽的多是真的。那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自己主動要求也正常啊。有什麼不可能”
“”
又無語了。
他自己並不喜歡多說話，但是喜歡聽她軟糯的聲音，所以就經常磨着她讀書，或者隨便說什麼都行。
她呢是個小懶豬，不想看書，也懶得動腦子的時候，就給他說龜兔賽跑。
她大概只會說這一個故事，每次都說，不知道說了一千遍還是一萬遍。
他偏偏還聽不厭煩，也不覺得幼稚，反正聽着她的聲音就舒服。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就這樣毀了。”
顧長卿扶額哀嚎。
許甜就要忍不住笑出聲，未免被他發現，她只能將頭埋的低低的，一個勁的咬饅頭。
過了一會，才見那男人擡起臉來，豪氣的一拍桌子。
“算了，也沒什麼。跟媳婦撒嬌也不丟人。”
“嗯，不丟人。丟人丟的也不是我的人。”
許甜笑道。瞄了顧長卿那極尷尬的臉色一眼，又道:
“好啦，喫飯吧。出個洋相，也長點記性，下次可別喝那麼多了。”
說到這裏，她神色嚴肅了幾分，手伸過來握了握他的手。
“要注意身體。你知道昨晚瞧你吐完了就昏睡過去的樣子，我多擔心”
她說到這裏，顧長卿也沒了再去糾結是不是出了洋相的心思，認真的點頭保證：
“我知道了。對不起，媳婦。我接受批評。也接受懲罰。你怎麼懲罰我”
聽着他的話，許甜忍不住又笑了。
“誰要懲罰你了快喫吧，別涼了。早上要是不行，就遲點去，再睡一覺。”
“我沒事。是你，早上不要去店裏了，吃了飯好好睡一覺。聽到沒有”
他很惦記她一夜沒睡，擔心她休息不好。
許甜也是覺得腦袋都發脹，沒勉強自己，點了點頭。
“好。喫完我就去睡。”
她是這麼答應顧長卿的，也是這樣做的。這一上午，從早飯之後她就爬上牀睡回籠覺去了。
一直到中午吃了飯，她纔去店裏。沒想到，剛進門，她就看到一個人。
這個人，她瞅第一眼都沒想起來是誰。
待想起，又驚訝不已。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