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道:“我看你們這村,也有馬匹,怎的不組織了護村隊伍,專門防範戎民搶人。”
漢子道:“大人也看到了,這村裏有不少人就是戎民,這些搶人的事情,他們說不得也參與了,裏應外合,才能如此一搶一個準,若是成立了護村隊伍,聽誰的都說不準呢。”
小姐想了想,說道:“聽說這村裏也有搶戎民少女來的,可是如此”
漢子道:“那是有的,既然要搶,總不能只能他們搶我們的人,我們不能搶他們的人吧”
小姐道:“你們是如何搶人的”
漢子聞言,看着小姐,臉色通紅,吶吶說道:“他們怎麼搶我們,我們就怎麼搶他們。”
小姐道:“我剛纔看你家的大兒媳婦,便象是戎民,可是搶來的”
漢子臉色更紅了,吶吶道:“是的,不過大人可要明鑑啊,是他們先搶走了我大兒子訂下的媳婦,我才和村人搶回了他們的人頂替。”
小姐道:“你不用拘謹,本官向你查問此事,是想要徹底解決這搶來搶去的劣習,不會拿你們問罪的。”
漢子舒了口氣,說道:“那小的就放心了。”
小姐道:“你和我說說,這村裏有多少家被搶走過人,又有多少家搶來過人”
漢子道:“家家都有被搶走過的閨女,家家都有搶來的媳婦。”
小姐道:“你們搶人,是到哪裏”
漢子道:“我們一般就是搶沙比爾的姑娘,也有從差噶爾搶回來的,不過不多。”
小姐道:“如此說來,搶走你村閨女的,也當是這兩地的戎民了。”
漢子道:“正是。”
小姐道:“你們這些被搶去的閨女,可曾和家中再有聯繫”
漢子道:“有的,一般被搶走了十年八年,給人家下了娃,人家就不看那麼嚴了,准許她們回來走親的。”
小姐道:“你們搶來的呢”
漢子道:“一樣,我們搶來的也是如此。”
小姐聽說,低頭沉思:“看來這果如大酋長所言,搶親沉痾已久,靡然成風。想要糾正這已然成了風俗的民情,確非一日能成。”
想到此處,小姐擡頭說道:“若是戎民不再到此搶人,你們可能做到也不再去搶戎民”
漢子道:“這個不好說,家家都有被搶的,總要搶回來纔是吧”心說:“我家李丫早已許配別家定親了,我不幫着親家搶回一個,不是喫虧了嗎”
漢子道:“有的,大家都聽李大爺的的。”
小姐道:“這是爲何”心說:“這村若是家族管理,便要麻煩一些。”
漢子道:“李大爺是族中最有威望的長輩,年輕的時候幫着不少家搶回過戎民媳婦,如今雖然歲數大了,我們也願意聽他講那些”
說到這裏,漢子的臉又紅了,住了口,不再繼續往下說了,改口道:“怎麼的也是李大爺出力不少,才保持了村中人口不減,宗族不衰。”
小姐道:“你是要說你們願意聽他講那些搶人的經驗吧”
漢子的臉騰的又紅了。
小姐道:“沒有關係,這搶親既然已成你們這些邊民的風俗,想要改變你們的觀念,也非一日能成。只是我看你也是老實憨厚之人,說到這些糗事,也知道並不光彩。只要知道羞恥,便好說了。”心說:“若是這些邊民不知羞恥,認爲搶親是理所當然,想要重新教化民風,可就難上加難了。”
漢子道:“大人說得是,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母親從小還是教過我們的,我們只是不忿他們搶我們的人,所以纔會搶回來扯平。”
小姐道:“我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他日再到此處,你帶我去見李大爺,到時我們一起想個長策,絕了這搶來搶去的惡習。”
漢子道:“我們早已對這惡習深惡痛絕,只是少有官員觀注這些,大人若是能夠讓戎民不再來搶我們的人,我們也願意絕了這惡習。”心說:“每次搶人都是貪黑出發,提心吊膽的隱藏,有時還得有內應提供消息,誰願意老幹這些事啊。”
小姐起身道:“今日就到此吧,你們要照顧好那些借宿的老弱婦孺。”說罷,在漢子的送行下,離開了李丫家。
李丫家門外牆前牆後,聚集了一堆村人,都在聽悄悄話,見到大人出來了,一鬨而散,各自撒腿跑了。
小姐看着跑去的村民,心想:“這些村民便如小兒一般,還好家教正確,還知羞恥。”
小姐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打穀場,問過幾個管理,知道一切正常,盤坐下來,玩起了菠蘿蜜心經。
小姐野外修行打拳,看得衆人心驚,卻是不敢多問。但是都知道了小姐雖然明豔光華,形象可愛,卻是招惹不得,太厲害了。
次日天色大亮,七時剛過,大隊開始集合,來到村外岔道整隊,報數完畢,不到八時,出發回程,向着沙崗而來。
下午二時,大隊到達了沙崗,還是按照昨日,先安頓了老弱婦孺,剩餘的幾隊在小姐帶頭表率下,繼續在村中的四個打穀場野外露營。
今日沒有特別的事情,小姐約見了夫回,告訴夫回自己要在沙崗開建車馬店,讓夫回選幾個小夥子,一起參看地勢,選擇地段,畫出圖形,只待回程安頓之後,夏季一到,便到此開工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