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下子被打開,醫生老師站在門口,看着月夏的眼神略有驚訝:“月老師您又來了。”
他看着月夏吞吞吐吐的模樣,用一種理解的語氣勸道:“您不用特意感謝我啦”
“嗯嗯嗯那個我今天來,不是爲了感謝您。”
醫生老師的眼神掠過一絲異樣,顯然對月夏的話感到有些奇怪。
月夏鎮定了神態,擡起頭:“請問,昨天下午,來您這看病的男學生是誰”
醫生老師的神情更加差異:“對於病人的情況,我們都是要保密的。再說了,您問這個做什麼”
“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概和這個男生有關係。”
“他考砸了還是闖禍了”
月夏搖搖頭:“都不是,他可能不是人”
醫生老師倒吸一口涼氣,用月夏這輩子見過的最驚嚇的眼神之一看着她。
月夏心想:太好了,醫生老師相信我了
“怎麼樣驚訝吧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很高興。”
“不不,我不是相信您。我驚訝的是,您恐怕病得不輕了,請快些去大型醫院檢查一下吧。如果壓力太大,可以跟我聊一聊,我會試着幫您解開心裏困惑,關於心理學方面的知識,我還是瞭解一些”
“夠了我沒有神經病你難道沒有發現,現在我們的世界很不正常麼”
“沒有發現什麼”
“慾望扭蛋機的事情就已經很不正常了吧”
“剛聽說的時候,確實感到不正常。但是現在這件事已經存在,我就不覺得不正常了。然而你說的那個男生不是人的事情,真的很令我難以相信。”
“哎呀,你的大腦真是不開竅啊你這種固步自封的人是怎麼當上醫生的”月夏插着腰,憤怒地講出這句話。
話音剛落她便後悔了,此刻她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五分鐘。
“醫生,我說錯話了。您是最聰明的,您就把那個男生的名字告訴我吧。”月夏哀求着。
“我說過,病人的情況,我是不會透露的。”
“砰”門被關上。
失落的心情,像是一個蘋果突然砸到自己的頭上。當頭一棒的感覺令她感到孤立無援。
“唉,我是情緒不穩。但是,真正有問題的,難道不是所有人麼所有人都很正常,卻又十分不正常。正常和不正常,本來也是相對而言。人,不就是這樣子麼。”月夏手捋着牆邊,自言自語。
殷老師正抱着教案,風風火火地走着,正看到了前面失魂落魄的月夏。
她一把拍向月夏的肩膀:“小月怎麼啦,又滿臉不高興其實主任的脾氣就是這樣,她也是爲了學校着想。”
“不是主任的事情”
“那是發生什麼了難道有學生故意搗亂”
“不是殷老師,您有沒有發現最近零班有人不太對勁”
“沒有啊你是指誰呢”
“我根本不知道是誰啊”
殷老師將手放在月夏的額頭上:“咦,沒發燒呀。”
“殷老師,您之所以會認爲我在胡言亂語,是因爲我沒有將事情告訴您。”
“那實情是什麼呢”
“我不能說”
殷老師皺着眉頭,安慰月夏:“小月呀,其實有時候,沒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這樣累。做個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纔是快樂的。”
月夏淡淡笑了笑:“可是,我不能放任世人於不顧呀。如今平淡的快樂於我,好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說罷,繼續向前走去。
殷老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月夏來到零班教室裏,此時還是下課時間,她呆呆地坐在講臺前。
五十個人裏的一個人,會是誰呢看着這些活蹦亂跳的孩子,實在無法得知到底有誰在昨天去過醫務室。
驀地,她的眼神落在了凌蘇身上。
凌蘇吸了下鼻子,從書包裏拿出一小包感冒藥,倒進熱水中。而在月夏的記憶裏,凌蘇在以前從來沒有喝過任何感冒藥。這種情況,說明他很有可能去過醫務室
那麼凌蘇就是最大嫌疑人。
她走到凌蘇旁邊,悄悄問他:“你就是那個人”
凌蘇剛剛嚥下最後一口藥,苦得臉部糾結成一個囧字。他反感地看着月夏:“什麼那個人月老師你又發什麼神經”
“你昨天去醫務室了”
“是啊,有什麼問題麼”
“那個木偶人難道不是你”
“什麼木偶人哪裏有什麼木偶人,月老師你不用嚇我哦。”
看樣子,凌蘇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月夏突然想到,就算凌蘇昨天真的去了醫務室,木偶人也不一定就是他,因爲可能有別的同學也去了醫務室。
月夏羞紅了臉:“對對對對不起,凌蘇同學,你忙吧。”
“月老師~”突然一個幽幽的青春女聲傳進了耳朵。
月夏扭頭一看,是一個女生正附在自己的耳朵旁邊,肩膀略彎,頭衝着自己向前微傾。
雖然月夏現在的臉正對着她,她仍舊保持着和月夏臉部五釐米的距離,眯着眼睛,嘴角掛着似有似無的笑。
“怎麼了有什麼事麼”
“沒事月老師,我是十班的凌兒,是凌蘇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我過來看看他。”
“妹妹”
“是呢。”凌兒點點頭。
“你確定他是你妹妹,而不是你弟弟”
凌兒的臉又湊近了半公分:“凌蘇是個女孩子,怎麼會是弟弟呢”
月夏斜眼瞥向凌蘇,那明明是個男孩子呀爲什麼會是女孩子呢
教室裏不時有同學投過來奇怪的眼神。
突然,凌兒的臉在月夏面前放大,笑容開始像打碎的水面一樣扭曲:“月老師,你猜錯了”
月夏感到一陣眩暈,在幻覺中,凌兒對自己說道:“你猜錯了,五十分之一不是他。既然你可以亂猜,那我也可以亂說哦。不過,有一條是真的,你的機會只有十秒哦。”
突然凌兒的臉上開始出現木紋,她的下頜也出現了木偶紋。
月夏又被嚇暈了。
她又是在醫務室醒來。
醫生不耐煩地用筆敲着桌子:“你這樣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三天兩頭住過來。萬一真正有需要的學生沒位置了怎麼辦”
“我之所以暈倒,真的是有原因的,這和昨天找你看病的某個零班學生有關。不,可能不是零班的,應該是十班的凌兒”
這時,醫生的下頜也開始與周圍的皮膚分裂,露出可怕的紋路。
他微笑着:“月夏,你真的以爲五十個人裏的一個是這個意思嗎”
“什麼那是什麼意思”月夏大聲問道,她雙手抓着頭髮,幾近崩潰,“你別給我打啞謎了,到底我要怎樣找到你”
面前的這個木偶醫生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詭異:“你自己想啊”
“你這個神經病”月夏實在忍不住,手抓住醫生的白大褂,尖叫了起來。
然而,此時的醫生卻恢復了正常,他詫異地看着月夏,眼裏逐漸冒出憤怒的火光:“月老師你這是在做什麼”
月夏瞬間鬆手,急忙解釋:“剛纔,你突然變成了木偶人。”
醫生的臉色開始變紅,憤怒值增加:“你有病啊,我好好的,怎麼會是木偶人呢”
月夏實在不好意思再在醫務室呆下去,更何況旁邊還有兩個被月夏嚇呆住的女學生。她知道解釋也沒有任何用處,便灰溜溜地逃走了。現在她只期盼這幾個人不會將她剛纔“奇怪”的表現傳出去。
她心想:照這樣的趨勢,木偶人根本不是固定一個人,他很有可能會隨時附在某個人身上。但是,“從五十個人裏找出來”,是什麼意思呢
對了應該就是指,在零班五十個人聚齊的時候,從裏面找出木偶人
想到這一點之後,月夏突然變得有信心起來。她昂首闊步地走回零班,然後鞠了一個大躬:“又給同學們添麻煩了。”
同學們擡起頭,有的人神色不滿,大部分是平常的神態。
洛可兒疑惑地盯着月夏,她彷彿看出來,月夏最近遇到了一些靈異事件。
月夏認爲,現在這五十個人裏面,一定有那個木偶人。
她仔細觀察着每一個人的神情動作,和平時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時,她看到了桌子上面的一隻筆正在震動,然而其他物體卻絲毫不動。
“莫非是共振那麼讓筆發生共振的源頭在哪裏”
第二排的夢七幺突然雙手捂住耳朵,驚恐地看着地面。
難道振動是從夢七幺那裏傳來的月夏驚訝地張開嘴,想去二排一看究竟。
這時又一陣恐怖的聲音傳來:“別忘了只有十秒哦,只提醒一次,這句話一定是真的。”
月夏想到木偶人以前的做法,懷疑裏面又有陷阱。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她用眼睛搜索了整個教室。
果然還有一個人不正常,當大家都在擡頭疑惑地看着月夏時,東方拓卻低着頭在桌子裏面擺弄着什麼。
現在只剩下五秒左右,而夢七幺和東方拓相距甚遠,月夏只能抓一個。
在千鈞一髮之際,她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像兔子一樣衝到東方拓旁邊,抓住他的手腕:“木偶人,就是你”
東方拓的臉上開始顯示出木偶的樣子,嘴巴一張一合:“你猜對了,幾天後,等着下一個謎題吧。”
剛說完這句話,木偶人就飛走了。
東方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