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在七扇門當差的日子 >第45章 金針之約
    這一男子約四五十歲,淵渟嶽峙,臉上一副不怒自威神色。

    中年男子同桌的還有兩人,一人身穿黑衣,身形微胖,半眯着眼,如同睡着,身上卻散發着危險的氣息,我能感應到此人身上真元波動,心料此人看似人畜無害,實則是一內家高手,只是與尋常江湖人相比,卻少了一絲匪氣。另一人是一名儒衫老者,鬍鬚微白,嘴角帶着笑意。

    李牧歌聞言,連衝這一桌拱手道,方纔李某口放狂妄之言,先生見怪了。中年男子饒有興趣看着他,說不如過來共飲一杯?李牧歌沉吟片刻,道,在下還在當值,實不該此。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看了那黑衣漢子,那漢子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子,扔給掌櫃,道,我家老爺請這位公子飲酒,你可有意見?那掌櫃用牙咬了一口銀子,嘻嘻笑道,我們天香樓的服務宗旨,就是滿足客人的一切需求。李小子,今日放你半日假,你可要陪好這幾位貴人。

    我正要回到座位,中年男子道,這位小兄弟,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甚合我意,若肯賞臉,不妨過來一敘。我指了指徐若男,說了句抱歉,佳人有約。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衝徐若男招手。

    徐若男倒也大方,起身過來,坦然落座。一旁黑衣男子看到徐若男,目露警惕之色,全身戒備,中年男子喝止一聲,那人又半眯眼睛,不再說話。

    儒衫老者叫了碗筷,又打一角酒,爲衆人斟滿。中年男子道,在下姓黃,不知幾位如何稱呼?我們幾人互報了姓名,中年男子又道,聽這位李公子談及科考,必是參加今年春闈的貢生了。

    李牧歌道,聖人有云,君子遠庖廚,不該從事這種賤差,不過生活所迫,真是慚愧。中年男子卻道,好男兒志在千里,英雄不問出處,聽李公子志存高遠,我甚感興趣,卻不知閣下對治國一道有何看法?

    李牧歌笑道,在下雖家境貧寒,卻也不是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之人,從十四歲起,便遊歷天下,嘗過塞外風沙,也品過江南美景,若論治國之道,在下倒也斗膽議論幾句。

    中年男子道,願聞其詳。

    李牧歌飲了口茶,緩緩道,我大明江山錦繡萬里,卻也非是一番太平。聖人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卻也是極不負責的言辭。依在下所觀,如今天下有四大弊端。其一,重農抑商,農業雖爲立國之本,商業卻也是不可或缺,如今朝廷過於重農,卻對商販施以重稅,着實有違富國之道。其二,軍隊貪腐成風,在下曾遊歷西疆,一個邊境校尉,竟有良田千畝,僕從成羣,軍隊戰鬥力低下,外敵伺機而動。其三,權力尋租,如今朝廷官商勾結,正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官員利用職權謀私,蔚然成風。其四,盜匪成災,所謂俠以武犯禁,如今江湖門派衆多,朝廷疏於監管,這些俠客,仗着武藝高強,藐視法律,擾亂治安,與綠林盜匪並無二致。此爲四弊也。

    儒衫老者忽然問道,閣下提出四弊,那依你之見,如何解決呢?

    李牧歌朗聲道,治國一道,無外乎八個字,簡政放權、富民強兵。一來,如今官場陳痾積重,唯有自上而下發起變革,放權於民,減少權力尋租空間,以肅政風。二來,國之重道,藏富於民,唯獨民富,方能強國。三來,厲兵秣馬卻不窮兵黷武,打造一支王

    者之師,仁義之師,以強大的兵力做後盾,方能震懾藩國,引萬邦來朝。

    李牧歌一番話侃侃而談,擲地有聲,那中年男子聽得頗認真。他看了儒衫老者一眼,盧先生乃天下大儒,不知意下如何?儒衫老者微頷首,這位李公子所言極是,只是道理大家都懂,真正落地實施,卻困難重重啊。

    李牧歌正容道,正因如此,在下才立志爲官,做實事、實做事,不求聞達諸侯,但求造福一方啊。

    盧姓儒生若有所思,中年男子道,李公子能心繫百姓,實乃大明幸事,黃某受教了。男子從懷中取出一紙摺扇,跟店家索要了筆墨,在扇面上寫了四個字:至剛易折。遞給李牧歌,道,匆忙一見,終究一別,這把摺扇贈與李公子,留作紀念。

    說罷起身告別,那儒生付了酒錢,衝我們一笑,跟了出去。

    倒是那微胖黑衣男子,臨行之前,還打量了徐若男幾眼。

    我見時候不早,也起身告辭。

    出得門來,徐若男這才道,這男子身份不一般啊。我說市井之中,也有奇人,倒也不稀奇。

    兩人在街上游覽,倒也聊了不少話題,臨近傍晚,徐若男這才道,小捕快,今日多謝你請客。

    我心說若你願意,我每日請你也無不可,不過礙於此話有些輕浮,沒說出口。眼見要分別,心中有些不捨,於是道,後日便是花神節,不知徐姑娘有無時間?

    徐若男側臉一笑,怎麼,你想約我?

    我臉色一紅,使勁點點頭。徐若男微笑道,這兩日我有些私事要處理,不如這樣,後天日落之時,我在這長街盡頭等你,過時不候哦。

    我心中狂喜,道:不見不散。

    徐若男從懷中取出一枚金針,放到我手心中,然後轉身款款而去。我見這金針形狀奇特,頗爲精緻,問道,這是什麼?徐若男回頭笑道,金針之約,你若爽約,我便用這金針刺瞎你眼睛。

    我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而去。短短兩日,見了兩面,這徐若男時而嬌宛,時而潑辣,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真是謎一樣的女子啊。

    我見天色不早,一路之上哼着小曲,回到江湖司。張幼謙正躺在一張安樂椅上,手裏端着一個茶壺,樂得逍遙,看到我來,訝道,喲呵,我看你滿面紅光,腳步輕浮,老實交代,是不是去秦淮河上消費去了?

    我說你以爲天下人都如你一般俗氣?

    張幼謙搖頭晃腦道,至俗則至雅,俗到極致便是雅,跟你這種人談雅俗,無異於牛彈琴。

    我沒好氣的走過去,一把奪過茶壺,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張幼謙喊道,說你俗你還不信,你可知這壺茶,乃今年新出的碧潭飄雪,你如牛飲,實在是暴殄天珍啊。

    我不屑道,這茶到你肚子裏,纔算是暴殄天珍。

    兩人正在拌嘴時,江南急匆匆走了進來,道,出大事了。

    (這幾日單位審計,三觀負責接待,更新不穩定,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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