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在七扇門當差的日子 >第96章 奇案
    胡宗憲一共說了五個字,字字如驚雷。

    很多年後,我回想這段經歷時,如果沒有押解胡宗憲北上,如果沒有聽到這五個字,也許我的人生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就不會捲入廟堂和江湖的紛爭之中。甚至我還懷疑,當初大掌櫃呂仲遠將我扔在了江南,冥冥之中就是讓我與這件事發生交集。

    我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緒沉浸在這五個字之中,甚至當張幼謙、江南和李牧歌晚上要給我接風時,我都仍在雲裏霧裏。

    醉仙樓中,我、江南、張幼謙、李牧歌一起喝酒。

    倭寇大亂後,金陵城內客棧酒樓生意冷淡的很,而且物價貴的讓人無法承受,好在張幼謙不差錢,又是醉仙樓的貴賓,這才能在這裏訂到位子。

    張幼謙還帶着一個模樣俊俏的姑娘,兩人舉止十分親暱。我心說離開金陵前,張幼謙和金陵雙璧之一的王玲瓏還打得火熱,怎麼才月餘功夫,怎麼身邊的女子又換了一個?

    原本給我接風,我不該問這些,可是今日之事讓我腦子有些糊塗,於是問道,王家小姐呢?

    張幼謙聞言,冷言冷語道,一個女人而已,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美女,滿大街都是!那女子依着張幼謙肩膀笑道,就是嘛,張公子,有了我,就忘掉那個王玲瓏吧。

    張幼謙不耐煩的將她推開,你算什麼東西,給我滾蛋。

    女子聞言一臉委屈模樣,幾欲落淚,甚是惹人可憐。張幼謙見狀,心也軟了下來,仍兀自對女子道,以後少在我面前提起她。

    我猜這段時間他應是受到什麼刺激,於是便不多問,說道,這個月兄弟的遭遇,可謂步步驚心,九死一生,有幾次差點以爲就要見不到你們了,這次能活着回來,我得好好經大家一杯。

    江南道,你從松江府回來,有沒有殺幾個倭寇?聽說崇明之戰,俞將軍、張將軍縱橫捭闔,橫掃倭寇,你有沒有親眼見到?我說豈止是見到,而且還與倭寇交過手。於是將破壞賊船之事,跟衆人講了一遍。

    江南聽得哇哇大叫,恨不得要親自上陣殺倭寇。那女子靠着張幼謙,聽得津津有味,講到危急之處,以手掩嘴,表情恰到好處。我看得出,這女子處處順着張幼謙,又照顧他面子,在他朋友面前表現的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覺得無趣,也不會讓人覺得失禮。

    李牧歌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如今他已是江南文壇領袖謝士廷的得意門生,本準備最近與謝士廷隨聖駕北上,準備秋試,結果卻因爲倭亂被困在了金陵城。

    幾人聊到最近金陵城內之事,倭寇敗退後,城外的流民遲遲不肯散去,這些日子也讓宋知府愁的焦頭爛額。

    倭寇雖沒有染指金陵,不過受到的影響卻極大,物價貴的離奇,一石稻米竟賣到了三兩銀子,幾乎翻了五倍,這讓一些人苦不堪言,每日衙門口百姓示威不斷。安撫流民之事,知府衙門與金陵守備之間互相踢球,誰也不肯出頭。

    金陵城江湖也不平靜,半月以前,李名秀髮出了盟主令,公佈了幽冥神教的十宗罪,甚至將前段時間金陵少女失蹤之事也都推到了幽冥神教頭上,號召江湖名門正派,追殺徐若男。

    張幼謙說無論如何,你總算回來了,你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的案子多的讓我想死。

    我說你案子這麼多,還去城門外施粥,真是大善人。

    張幼謙嘆了口氣,我這輩子從小不愁喫穿,大家都順着我的意思去做,我覺得生活無

    聊至極,這幾日城外流民那麼多,官府的粥又不夠,我就想盡一份力,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有種被需要的感覺。

    對於他的少爺病,我不予置評,於是問最近手頭的案子。

    張幼謙翻了翻白眼,咱們能不能下值期間不要談工作,這樣很無聊的說。不過,前兩天我碰到一個風化案子,倒是挺有趣。金陵城南有個龐家,前不久龐老爺的正房前來報案,說龐老爺失蹤了,她懷疑是龐家的小妾與賬房先生偷情,被龐老爺碰到,兩人暗中將他殺害了。

    我奇道,你說的龐家,可是江南織造局馮零感的外甥?城南靠絲綢桑麻發財的龐天德龐家?

    張幼謙說不是這個還有誰?

    龐天德是金陵城比較有名的隱形富豪。

    江浙乃絲綢大省,江南織造又是皇商,替皇家打理江南的絲綢生意,每年進貢宮內或出口番邦,獲取了滾滾財源,獲得的收益上交內庫,是皇帝的私人財產。只是龐天德其名不顯,在江南一代名聲遠不如金陵王家、謝家,我也是進了六扇門後才知道有這個家族。

    江南織造獨立於軍、政體系,直接向皇帝彙報,這種衙門少監權力極大,甚至在戰時還有督軍之能。前不久胡宗憲收下了馮少監的五十萬兩銀子,結果不到兩天,胡宗憲就抓了,要說這事兒與他沒關係,鬼才相信。

    我接着問道,那龐天德屍首可有找到?

    張幼謙苦笑道,要真能找到,事情也就沒那麼棘手了。正房一口咬定小妾夥同賬房暗殺龐天德,偷了賬簿,吞沒了龐家五十萬兩銀子,可兩人又抵死不承認,這個案子牽扯到江南織造,諸葛燒餅不願管,就推到了我們江湖司。

    五十萬兩銀子?

    數日前,馮零感前去督軍,說是以胡宗憲名義向一百多戶借了五十萬兩銀子,這兩筆錢有沒有關係呢?我心中犯疑,當日天狼號上,中出手中的那個賬簿,上面畫着稀奇古怪的符號,與龐家丟失的那個賬簿是不是同一個?

    這個賬簿當日在胡宗憲手中,我懷中倒也有個備份,前不久也研究過,卻沒發現什麼端倪。胡宗憲說賬簿上記載着江南大戶與倭寇私通的線索,如今他已鋃鐺入獄,沒有上書請罪,也沒有辯駁,如此篤定,這個賬簿說不定就是他的殺手鐗。

    如果一旦公佈,極有可能引起江南官場的地震。

    想到此,心中幾個疑點逐漸串了起來,形成一條模糊的線。

    胡宗憲是前朝嚴山高嚴閣老的一手提拔的人,嚴閣老致仕之後,又投靠到嚴的得意門生,如今內閣首輔楊閣老手下,聽說如今京城內閣,楊、徐兩派明爭暗鬥,你方唱罷,我方登場,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互相攻訐,無所不用其極,鬥爭已接近白熱化。

    這種政治~鬥爭,互相傾軋,沒有是非曲直,一切以打倒對手爲目的。趁着朱潤澤南下江南之時,將戰火引到了江南官場上來,而胡宗憲,極有可能就是這場鬥爭的關鍵點。

    我對政治不感興趣,但胡宗憲此人雖品行有污,但終究是幹實事,抗倭寇的能臣。想到此,我決定想辦法幫他,當然,這麼做,還有私心在裏面,我想等他安全出來,然後把他送我的那五個字還給他。

    我對張幼謙說,等明日,把龐家的卷宗調過來看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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