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在七扇門當差的日子 >第169章 短箭
    在場的土匪、金陵守備的官兵,都被現場的血腥場面嚇得面無血色,這個受盡蔣大海欺侮的宦官,在他們眼中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馮寶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將手上的血跡很隨意的在自己身上擦了幾下,深深呼出一口氣。

    張幼謙咋舌道,真沒看出來,這傢伙還是狠角色,以後可別輕易招惹到他。

    現場的形勢一下子扭轉,我們重新掌握了主動。

    我環顧四周,說道,搶貢銀,那可是誅九族的罪名。在座的諸位,都是我大明的將士,你們都有家有室、有妻兒老小,想必也不會不清楚其中的後果吧?

    這些人本來是蔣大海屬下,在蔣的慫恿下,被幾十萬兩銀子迷了心智,如今蔣大海一死,他們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紛紛跪下求饒。

    蘇大人,這事也不怪我們,我們是被蔣大海逼的啊,要是不答應,他就要我們的命啊。

    其餘人連紛紛附和,這也讓我放下心來。

    本來我還擔心,蔣大海一死,他們來個魚死網破,跟我們拼命,雖然說宰了這些人很簡單,可他們都是金陵守備軍,正兒八經的朝廷軍隊,要是全都死了,也沒法跟朝廷交代。

    如今他們清醒過來,竭力跟蔣大海擺脫關係。我略有猶豫道,那這些麻匪?

    一名老兵道,不用蘇大人擔心,這些人我們來處理。說着,打了個手勢,頓時幾名官兵響應,開始對整個山寨的清洗工作。

    山寨之內的麻匪,寨主一死,樹倒猢猻散,死的死,逃的逃,那些沒有來得及逃跑的,在官兵的清繳下,紛紛丟了性命。

    一炷香之後,衆人集合,將運下來的銀兩、綾羅綢緞搬回了船上。

    蔣大海暴亂之時,一位姓盧的從將軍不肯屈從,結果被人綁在了船上,如今貨物已追討回來,蔣大海已死,按照規矩,他順位替補接替了蔣大海的位子。

    不過,金陵守備軍中出了這種事,終究不怎麼光彩,就連我們協助押送的六扇門、織造局,也覺得面上無光。

    於是商議之後,在送到金陵的公文中寫道,蔣大海在途中得了天花而死。這種病傳染性極強,爲了不影響押運任務,我們就地將他焚化,並向金陵守備軍報了個因公殉職。

    所有知曉此事的十餘人,都在公文上背書,以防將來有人反悔,將此事泄露出去。

    如今倭亂方平,東南戰局不穩,軍方在押送貢銀途中監守自盜,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恐怕會引起東南軍方的地震了。

    船繼續北上。

    林紅衣笑眯眯望着我,你要怎麼謝我?

    我說一切形勢都在我掌握之中,並沒有因爲你的到來而改變,又何謝之有呢?

    林紅衣說在金陵我爲了幫你放棄了五十萬兩銀子,算上這次,姑奶奶我都已損失了八十萬兩了。

    我說敢情你一路尾隨我們,是看上了我們的貢銀啊,果然是賊心不死。

    林紅衣頗不屑道,我是賊,你就不是賊了?

    張幼謙道,林姑娘這次可是幫了大忙了,蘇猶在這傢伙太摳門,要不然這樣,爲了報答林姑娘,我以身相許如何?

    林紅衣噗嗤一笑,你家很有錢嘛?若放在以前,張幼謙肯定會張揚的告訴她,小爺就是京城首富張百萬之子,這一年下來,他早已成熟許多,聞言道,沒錢,窮光蛋一枚。

    我心說你要是窮光蛋,那皇帝老子還不成要飯的了?不過,心中雖想,卻也沒有點破,倒是一臉悠然的看着張幼謙調戲她。

    林紅衣哼哼道,沒錢,還想勾搭我,臭不要臉。

    張幼謙臉上有些尷尬,我連忙幫他解圍,說,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準哪天,他成了首富之子呢?

    林紅衣撇嘴道,就他?沒那氣質。

    張幼謙忽然問道,你很喜歡錢嘛?

    林紅衣點點頭,說錢嘛,誰不喜歡?又有誰能跟錢過不去呢?

    說着,林紅衣瞥了我一眼,道,當然了,也有某人大傻瓜,充當散財童子,將到手的五十萬兩銀子拱手送給別人。

    我心說這姑娘到現在還對那五十萬兩銀子的事念念不忘,我從背囊中取出一本牛皮書,遞給了林紅衣,說這算是補償吧。

    林紅衣見狀,驚喜道,三才劍譜!果然在你手上,在揚州那日,我就懷疑被你順走了。

    我說這算是補償你了。

    林紅衣切了一聲,這分明是完璧歸趙,物歸原主。

    這本三才劍譜,號稱藏有齊王寶藏的祕密,曾在江湖上轟動一時,可後來被證明是胡宗憲放出的煙`霧彈,又加上缺少真實證據,所以被當做是流言,逐漸淡沒下來。

    可是林紅

    衣卻不這麼以爲。

    二十年前,趁着皇帝朱潤澤北上巡邊,遠在德州的齊王打出“清君側”的旗號,舉兵造反,三天之內,攻打下濟南府、滄州、天津府一帶,幾乎威脅到了京城安危。

    明帝朱潤澤遠在北戴河,無法及時趕回京城,京城危在旦夕。

    可就在即將攻入京城之時,齊王卻在軍中暴斃,護國將軍蕭乾良率三千禁軍、九門提督軍及京津守備軍大破反軍,僅用了十日不到,就結束了這場鬧劇。

    隨後,江湖上就流傳着一個傳說,說齊王爲了造反,苦心經營二十多年,斂獲了驚人的財富,這便是齊王寶藏了。

    可是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真正進入過齊王寶藏。

    林紅衣手中這本三才劍譜,據說與齊王寶藏有關,如今對我沒什麼用處,也就還給她做個順水人情。

    張幼謙問道,這齊王寶藏,不會是假的吧。

    林紅衣說,我師尊一直堅信齊王寶藏的存在,這些年來他遍歷大半個中原,一心想找出齊王寶藏的下落。

    作爲盜聖門弟子,我們一直不怎麼瞧得起盜仙門,不過李青衣那套風水氣運的歪說,在尋龍探穴之中還是比較喫得開的。

    林紅衣又道,直到兩年前,他寫信回來,說找到了齊王寶藏,還將這本三才劍譜轉交給了我。可自打那之後,再也沒有了師尊的消息。

    我忽然記起,兩年前,六扇門組織了一場嚴打。

    呂仲遠率領的六扇門,將各大門派紛紛敲打了一頓,曾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也正是那一次,盜仙李青衣失蹤,盜仙門纔沒落下來。

    張幼謙趁機道,林姑娘,不如我跟你一起破解這三才劍譜,就當助你一臂之力了。

    林紅衣說,幫忙可以,但寶藏裏的錢財,可都是我的。張幼謙點點頭,中,就這麼辦。

    接下來的幾日,林紅衣、張幼謙忙的不亦樂乎,想盡了一切去破解這三才劍譜。

    可惜了這本劍譜,火烤水浸、煎炒烹炸挨個兒試了遍,遭受了非人般的虐待。

    盧從將接替蔣大海之後,吸取了蔣大海的教訓,嚴格按照規定的時間、地點停靠,重大事情都要與我和馮寶商量。

    由於是官船,一路上雖也遇到不少盤查,但也沒太爲難我們,靠山喫山,靠水喫水,一頓接待和不斐的孝敬銀也是免不了的。

    這些都由盧從將辦理,金陵府也給了一定額度的公關費,至於盧從將有無從其中貪墨,我也懶得去管。

    倒是馮寶,自從殺了蔣大海之後,整個人彷彿變了一般,變得陰鶩無比,就連守備軍這些老兵油子,見到他時,也都側着身躲着走,再也沒人敢嘲諷於他了。

    出發時已是十月末,接連行駛了十日,倒也沒遇到大事。

    進入冬月,越往北,天氣越冷,抵達臨清之時,一到晚上,河面上便結了一層薄冰,我們只有在日出之後,薄冰融化之後趕路。

    如此一來,行程就慢了許多,每日只有白天四五個時辰趕路,等到了德州時,整個河道都已凍住了。

    貢銀必須要在冬月底之前運到京城,否則就成了重大事故了。

    經過一番商議,我們決定改水爲陸,先派人到京城送信,隨後又讓漕幫聯繫貨車,並僱傭了幾個當地的拳師。

    聽說河北一帶響馬頗多,他們可不管什麼貢銀,只要是銀子,就動手去搶。

    這些拳師武功不一定多高,但重在結交面廣,在附近一帶混得開,有他們來帶路或引薦,能夠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老拳師介紹了德州到滄州到京城這趟線上大小碼頭及後臺勢力,並提醒我們要注意的一些江湖禮節。

    一般來說,他們不劫官銀,搶劫官銀、軍餉等,可是視同造反,誅滅九族的罪名。

    等一切安排完畢,我們在德州府外的白馬驛休憩。

    進入山東境內以來,我隱約感覺到彷彿被人盯上一般,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就好像是自己在被人窺視一般。

    當日謝君帆說有人要殺我時,我還提心吊膽緊張了幾天,甚至連喝水、喫菜都要試過毒之後才用,那時都沒有這種被窺視的感覺。

    可是,進入山東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

    我在牀上盤膝而坐,運功試圖去感應天地之間的元氣,自從悟出大盜之術後,我經常嘗試這樣運功,隨着境界的提升,我的神識可以擴展到數十丈外了。

    就在此時,心生警兆。

    十幾丈外的一棵老榆樹上,有人瞄準了這裏。

    嗖!

    一支短箭,穿過窗紙,射了進來,釘入我牀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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