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將長劍刷地一聲,自蕭楓塵的手中強抽了出來,劍身上帶出濃濃的鮮血和細碎的肉沫。
蕭楓塵低呼了聲,握劍的手劇烈抖動,他心痛地望向百里楚楚,手上再痛,也掩不住心裏的痛。
這一劍,將他徹底喚醒了。
他阻止她,是想要保護她,因爲她是不可能殺得了大嫂的,最後的結果反而是她被殺了;他曾經一再地容忍泱雲的胡鬧和惡言相向,也曾央求大嫂留住泱雲的性命;他做了這許多,換來的卻是她的一再曲解和怨恨,她甚至都不願意聽他們的解釋,這還是他曾經爲之心動的女子嗎
手上的血還在滴滴答答地留個不停,然而她的目光卻從未注意到它,這就是他曾經爲之心動,在心中暗許,要一生一世保護的女子嗎
她真的關心過他嗎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俊眸之中含着淚光。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就這樣吧。”他拿另一隻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錢袋,伸手遞向了百里楚楚,他平靜的口吻道,“這裏是我所有的積蓄,不多,但足夠你的基本生活。你在雲龍大陸無依無靠,以後就要自己照顧自己了。拿着吧,好好照顧自己”
看到這裏,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感動於蕭楓塵的善良。
百里楚楚如何對待他,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此是非不分、自私自利的女人,他們個個都恨不得上前抽她一頓,爲蕭楓塵出氣。
然而蕭楓塵卻沒有責怪她,依舊以誠相待,真心地爲對方着想。
真不是是他太過善良了,還是太過單純了。
百里楚楚可不這麼想,她紅着眼,盯着他手中的錢袋,心底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在她的眼底,那個錢袋裏的東西,就彷彿是她驕傲的自尊心。他拿她驕傲的自尊心來羞辱她,這讓她如何能忍
她揮劍,利落地砍落了蕭楓塵手裏的錢袋。
叮叮咣咣金錠、銀錠落地的聲音,聲聲入耳。
還有飄灑在空中的銀票。
百里楚楚紅着雙目,充滿了恨意:“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沒有你,我百里楚楚照樣能活得好好的”
她丟下了手中的長劍,反身撲到百里泱雲的屍體旁,將他從上邊攙扶了起來:“泱雲,我們走姐姐帶你離開這裏”
溫柔的聲音,判若兩人。
她攙扶着弟弟的屍體,一步一步走向院外,在即將離開院子的瞬間,她回首,投來了一道充滿恨意的目光。
那樣得深刻。
隨後,姐弟倆的身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蕭楓塵定定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離開,直至消失。他沒有去追趕,因爲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追趕了。
她斬落了他的錢袋,也就是斬斷了他們之間最後的一絲情意。
他的付出,對她來說,從來就像她毫不猶豫地抽劍、毫不猶豫地斬落他的心意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應。
“你的手還在流血呢這女人怎麼這麼狠”牧之歌終於忍不住了,上前捉起蕭楓塵的手,察看了下,嘖嘖道。
“尊主、夫人,要不要”火護法低聲在蕭風絕和喬舒耳邊詢問,那意思是說,要不要除去後患。因爲百里楚楚離開時的那最後一眼,讓人心裏不安。儘管她的武功低微,沒什麼能耐,但小人難防,誰曉得日後她會不會找着機會報仇。
火護法的聲音很低,但還是落入了蕭楓塵的耳中,他猛然回首,用懇求的目光看向大哥和大嫂。
說到底,百里楚楚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她家破人亡,最親的弟弟也死了,現在獨自一個人,要如何生存下去都是個問題,他如何還能讓大哥大嫂殺了她呢
她曾經,也是他真心喜歡過的女子。
情分斷了,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死去。
喬舒和蕭風絕相互對視了一眼,有那麼一刻,他們的心中的確起了殺意,然而看到蕭楓塵懇求的目光,他們最終還是心軟了。
想百里楚楚武功低微,在雲龍大陸也沒有任何的靠山,應當成不了氣候。
也罷,就放過這個可悲又可憐的女人吧。
“跟我進屋,大嫂幫你好好地清洗和包紮一下傷口。”喬舒走近蕭楓塵道。
“大嫂,還是我來吧”牧之歌主動請纓道。
喬舒從懷裏掏出了幾個黑色的瓷瓶,遞給了牧之歌:“這些都是治外傷的良藥,你都給他用上,過兩日就能好了。”
“放心吧”牧之歌彎身拾起了蕭楓塵的劍,扶着心神恍惚中的蕭楓塵離開了院子。
目送着蕭楓塵靈魂出竅般的落寞背影,喬舒微微嘆息,這世上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一下子找到那個對的人,有時候看着對了,其實只是錯覺。
她能在人海茫茫之中,找到對的那個人,與他攜手同行,生死與共,這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因爲幸運,因爲難得,所以她才更加珍惜,更加懂得感恩。
轉身,她輕輕地投入到蕭風絕的懷裏,緊緊地擁着。
蕭風絕微微一愣,哪裏知道她此刻的心境,不過既然有美人主動投懷,他自然求之不得。雙手回抱住她,將她輕擁入懷,他完美的脣角勾起一個滿足的弧度。
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及不上她淺淺的一笑。
擁有她,他便擁有了世間所有的美好。
在場的其餘人等,也被喬舒這一抱,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個個連忙背轉身去。
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接下來的兩日,喬舒和蕭風絕兩人閉關修煉,繼續煉化自崑崙老者手中得來的玄品靈石。在這期間,斬天和聞人越蘇也各自閉關煉化靈石,嬴紅燁和龍驤月兄弟則回到了三神殿的親人當中,同他們一起居住。
兩日間,蕭轍珽、井然雋、井然逸、祁依和祁零等十九樓學院的精英,也陸續抵達了藏瓏城,爲即將到來的大比武積極備戰。
藏瓏城因着大比武的日子臨近,整座城池的氣氛愈加高漲,就像這初夏的天氣,逐漸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