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面容白皙,頭戴束髮,扮相斯文的黑衣男子走進了藤獄,消息一層層的通報上去,而今日的一層值守,一位腆着肚子身形肥胖的牢監頭子迎了出來。
沒有過多寒暄,黑衣男子公事公辦的掏出手令,雙方驗證過名璽,黑衣男公事公辦的開口道:奉首領大人令,我來此領一名叫楊業的犯人,五天前入獄。
胖乎乎的一層值守連忙應道:來人,取查查這個這個叫什麼楊業的犯人!胖牢監說完後轉身對黑衣男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大人您先進屋!
黑衣男點了點頭,緊接着不知道從那抽出一塊雪白的娟巾稍稍掩了掩鼻子。
兩人進了辦公室說話。
沒多會兒,一名年輕的小獄卒報告進來。
大人,犯人檔案查到了
講!
犯人楊業,男,月初入獄,身高中等,體型偏瘦,身世來歷不詳,未有審訊記錄,入監原因是‘首領令’監牢名字甲六。
黑衣男端着茶水,伸手點了點:嗯,正是此人!
胖乎乎的牢監眼睛一亮,對侍立一旁的小獄卒道:那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將犯人給上官帶過來!
是!
小獄卒拱手彎腰。
速去速去,莫要耽擱!
小獄卒得令離開。
胖乎乎的牢監轉過頭,笑的如同三月盛開的菊花。
上官您稍等,只消片刻,立刻就將人給你帶來!
束着頭髮的黑衣男臉上頗爲滿意,但表現卻矜持,端茶飲水,拿茶盞掩着嘴巴,用鼻孔發聲,嗯!
胖牢監有說了許多好話,明裏暗裏的推銷自己,同時奉承對方。
上使,不知道上頭爲什麼要拿這個人?
黑衣男猶豫了一下,考慮到這個人的態度不錯,也就沒做隱瞞。
他放下茶盞,倨傲的笑了笑。
這事,本來不該告訴你知道,不過灑家今個兒心情好,便指點指點你……前些時候,光頭都統爲首領大人搞到一批藥材,但眼下咱們齊雲寨在渠道上有一些問題,然後首領就想到了這個叫楊業的小傢伙……
報!
黑衣使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一聲由遠及近的叫喊聲打斷。
曹大人,出事了!
胖子牢監豁然站起來,看了一眼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的黑衣男,又將目光投向闖進來的小獄卒身上。
小獄卒爲難的看了看胖子上司,又將目光轉向黑衣男,口中吞吞吐吐。
大……大人!
胖勃然大怒,有不敢真的失態,只好氣道:墨跡什麼,你倒是說啊,上使大人不是外人!
小獄卒再次看了黑衣使者一眼,咬牙道:回大人,犯人楊業不在甲六牢房內,附近的幾間牢房也無有住人痕跡!
胖子牢監面色一白,同時心中大恨,這個蠢貨,這話怎麼能當着首領的使者說,至於小獄卒的話背後的意思他當然明白……畢竟這藤獄還沒有人逃出去過。
黑衣使者面色一變,豁然站身來,質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刀子般的森寒目光在胖子和小獄卒之間來回逡巡。
胖子值守背後頓時析出了冷汗,他連忙站起來陪笑道:
上使大人息怒,您代表首領大人而來,我們藤獄是說什麼也不敢忤逆的啊,這中間定然有什麼變故!
你!胖子牢監轉過身,臉色一變,彷彿對上使大人的憤怒感同身受,你是負責拿人的,你來說……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小獄卒聞言呆住……這人也不是我負責的,我就是突然接到個命令去拿人,發現人不見了回來彙報,這責任怎麼就到我頭上來了!
但事到如今,眼前這兩個人他一個也惹不起,便只好硬着頭皮道:小人惶恐,小人對記錄官那邊瞭解不多,但想來是出不了岔子的,也就是說犯人確實是被關押進了甲六牢房,牢房內最近的生活痕跡也說明了反向佐證了這一點。
死了?黑衣使者呆住,他將目光轉向胖子值守,此人所言有幾分可信度?
九成!胖子牢監哭喪着臉,大人您有所不知,咱們藤獄在整個東海都兇名赫赫,對依仗實力以武犯禁的修者來說,這裏就是地獄,金仙以下,只要落到了咱們藤獄那就喫時插翅難逃,凡仙更是隻有歸於本源一條路可走,大人,正如小武所言,這大概是唯一的解釋了!
黑衣使者面色鐵青,他怎麼也沒想到,原本平凡無奇的一個傳話任務竟然有了這等變故。如果真的如這二人所言的話,那還真就怪不到藤獄方面,雖說在藤獄這裏死個人太常見了,但那楊業怎麼就這麼死了呢?
罷罷罷!黑衣使者嘆了三聲,拂袖離去,如此他也只能就這麼去跟首領通報了。
人離開後,胖子牢監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他目光陰狠的瞪了小武一眼,心裏已經爲這小武打上了辦事不力的標籤,之後他交代了一番事務,出門直奔自己上司那邊去……跟首領有關的事情就沒有小事,更何況藤獄還牽扯着首領的一個祕密。
人去樓空,名叫小武的獄卒失魂落魄的迴歸了自己的崗位。
……
眼看着花裏胡哨的大蛇離開,楊業心頭十分迷惑。
這大蛇竟然以毒爲食,此前從未聽過,唯一的解釋是這大蛇來自神祕的底下三層,這地下三層究竟隱藏了怎樣的祕密……搖了搖頭,楊業將亂七八糟的事情祛除腦海,既然這頗通人性的大蛇沒有表露惡意,楊業也就不願多做理會。
只是這神祕的地下三層,我還是要多做準備纔是!
楊業收起瓷盤,按下決心。
無衣律的時間差不多到了,楊業將牆角的瓷盤拿出來打開,只見其中一捧土黃色的細沙正安靜地躺在瓷盤之內,隨着時間流逝緩緩揮發到空氣中。
爲保證達到最好的效果,楊業覓了個機會將無衣子一把撒到了走廊中。
這無衣子會瀰漫整個藤獄三層,這就是我的第一手的保障。
之後楊業又針對地下三層完全未知的情況,做起了準備。
譬如說,楊業擔心一下到三層,體內藤蔓就和藤蔓主體連接到了一起,楊業來不及用銀針切斷兩者之間的聯繫。
於是他將小部分黴素用水搓了數顆花生大小的小丸子,用某種果實的融出的油料封了,提前含在口中。
又譬如,楊業假設了下層堆滿了無數士兵,根本沒有入侵可能,他一進入就會被抓的的情況。
於是他將身下的蓖麻子粉末淬進了一顆自己煉製的煙霧丹中,到時候摔開了,可以藉助煙霧丹的膨脹瞬間將毒素蔓延出去,到時候衆多無辜者的姓名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不過這舉動聲勢太大,楊業將之視作最後手段。
就這樣,一下午的時間在楊業的各種忙碌中飛速度過,等到勞役送來飯食的時候,楊業基本已經將能考慮到的東西統統做足了準備。
他將潛入的時間放在了明日,明天早上獄卒換班之後,新牢監不認識他,舊牢監不在,卡一個時間差,如果事情有變,就想辦法拖到蠻虯回來,所以他今天要爲蠻虯好好搗鼓搗鼓,至少讓他明日回來的時候不至於是暈着!
楊業放下碗筷,將水飲盡,就在這時,一衆甲士出現在了走廊中。
今天的蠻虯依舊是躺着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