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戰北霆身邊,他多少知道了黎夏跟許嘉茵之間的恩怨,再加上許玫玫。找事挑釁的時候,他也在場目睹過。
原本他只是想讓黎夏看看熱鬧的,現在看來,自己好像猜錯黎夏的心思,辦錯事了
其實黎夏也不想多管閒事,因爲那孩子是許嘉茵的兒子,她更不想有過多牽扯。
可
那孩子也就比小寶大了四五歲,被欺負成這樣,喊都不喊一聲,只是睜着一雙眼睛,恐懼又絕望。
讓人看着心裏怪難受的。
黎夏滿眼擔心地望着車窗外,賀楊只得把車停下來。
看見黎夏要解安全帶,賀楊連忙制止道,“你在車上等吧,我過去,別被那些手腳不知輕重的熊孩子碰着了。”
“嗯,謝謝你啦,賀楊,把他帶到車上來就行。”
反正他們要去跟許玫玫見面的地方就在莊園附近。
快到的時候讓他下車就可以了。
賀楊走到那羣孩子中間。
黎夏能看得出那些孩子一個個都挺囂張,剛纔最先動手的那個還朝賀楊比了箇中指。
也不知道賀楊對他們說了什麼,沒多久,那幫孩子就變了臉色,灰溜溜地跑遠了。
傑克被賀楊從水裏撈出來,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上的水漬,一雙淺灰色的眼眸,看着賀楊,寫滿了戒備。
賀楊指了指車子,傑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來,見狀,黎夏也連忙揮手示意。
在莊園的時候,只跟這孩子見過一面,不知道他還認不認的自己。
黎夏收回手,坐在車裏靜靜地等着。
傑克擰着眉頭看她,思考了好大一會兒,纔跟在賀楊身後走過來。
這孩子給人的感覺很陰冷,但是不像許玫玫之前那麼討厭。
等他走近了,瑟瑟縮縮地站在車外時,黎夏心裏因爲許嘉茵產生的那點隔閡已經消失不見了,看着他渾身溼噠噠的樣子,只覺得一陣心疼。
賀楊幫他拉開車門,他還堅持站在車外,磕磕巴巴地用華國語言問道,“請問,我我可以上車嗎”
“快上來吧。”
黎夏朝他招招手,等他爬上來,又連忙將手裏的毯子披到他身上
孩子嘴脣烏青,攏緊了毯子,哆嗦地說道,“謝謝。”
賀楊重新發動汽車以後,又沒作聲地調高了空調溫度。
等傑克暖和過來,臉色有所好轉以後,黎夏才輕聲問道,“那些人是你同學嗎他們爲什麼欺負你”
傑克低着頭沒有看她,但是藏在毯子下面的小小身體卻是明顯一僵。
他沒有馬上回答,黎夏也沒有催他,從儲物格里找到一條幹淨毛巾,坐到他身邊,細心溫柔地幫他擦起了頭髮。
畢竟是獨自帶大了小寶,在照顧孩子方面,黎夏得心應手。
在她靠近的瞬間,傑克還下意識縮了縮身體,有點兒想要逃避,等她擦了一會兒,他才徹底放鬆下來,還怕她擦得費勁,特意彎腰坐矮了一些。
還知道考慮別人的感受
黎夏無聲地彎了彎脣角,心裏對這孩子生出幾分喜歡。
黎夏皺起眉頭,“他爲什麼帶着其他孩子欺負你”
“他”傑克又低下頭,停頓片刻,聲如蚊蚋地說道,“他罵我,罵我是賤人的兒子”
孩子幾乎是用氣聲說出來的,可在黎夏聽來,還是能聽出幾分顫意。
沒有被辱罵的憤怒,只是怯怯的,像是在害怕什麼。
黎夏眉頭皺的更緊,拿掉毛巾,托起他的臉,看着他的眼睛,溫柔又堅定地告訴他,別害怕,罵人是他不對。
本以爲這麼說能安慰到他,沒想到,他拼命搖頭,不,他說的很對,我我就是賤人的兒子
頓了頓,他又帶着恨意,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就是個賤人,賤人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聽見這話,賀楊駭然地擡眸看了眼後視鏡。
哪有這麼說自己親媽的
黎夏心中也覺得無比古怪。
看得出來,在這幾個孩子中,許嘉茵最上心的就是傑克,而傑克年紀這麼小,正是應該無條件信任依賴母親的時候,怎麼會對許嘉茵有這麼大的敵意
黎夏想問他爲什麼這樣說,轉念想起這孩子有自閉症和抑鬱症,或許這就是許嘉茵造成的,要讓他跟自己說清楚,無異於讓他自揭傷疤。
稍作猶豫,黎夏沒再說話,只是虛虛地抱了抱他。
黎祕書,咱們到了。
黎夏看了眼外面春日咖啡店的招牌,回頭對傑克說道,我要去裏面見你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車
傑克抿着嘴巴,無聲無息地搖了搖頭。
難道他跟許玫玫關係也不好
想到許玫玫的爲人,傑克這種態度似乎也不難理解。
黎夏在心底嘆了口氣,摸摸他的微卷的頭髮。
我要跟她談事情,可能時間會久一點,你自己在車裏沒關係嗎
傑克依舊低着頭,輕咬嘴角,沒說話。
黎夏等了一會兒,看他開啓了自閉模式,便幫他攏緊毯子,囑咐道,那我儘量快一點,你乖乖待在車裏。
聽她這麼說,賀楊驚訝地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兀自裝蘑菇的小孩,緊張兮兮地道,黎祕書,你不讓他跟你下車,別是想帶他回酒店吧
要是讓霆爺知道因爲自己想看熱鬧導致黎夏被這小破孩黏上,可能十回八回都不夠自己死的。
聽見這話,原本一直低着腦袋的小孩也猛地擡起頭來。
淺灰色宛如雲霧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黎夏。
黎夏被他看的一陣心軟,還真動了帶他一起回國的念頭。
不過,戰北霆那男人實在算不上喜歡孩子
家裏已經有了小寶,還有肚裏這個,八成已經到戰北霆的忍耐極限了,再多一個,還是斯坦利的孩子,戰北霆肯定不能接受。
思及至此,黎夏強壓心頭的疼惜,朝傑克抱歉地說道,等我跟你姐姐談完,就送你回家好不好fl ”buding765” 威信公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