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越凝望她片刻,倏然笑了,那笑容,慘絕無比,也猙獰無比,就像獅子打算攻擊獵物之前,眼底有殘酷冷靜的光芒。
下一刻,他伸手抱住了她。
龍柒柒身子有些僵硬,絞盡腦汁想起她曾經看過屈指可數的電視劇,該如何迴應這種求安慰的鋼鐵型般的男人
肯定不能毫無反應的。
她想拍拍他的後背,硬着頭皮說兩句煽情的話,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的。
剛想拍,他便放開了她。
龍柒柒看着他,他眼底還有些冰冷,沒了之前那堆斑斕的情緒。
“你如果想找人喝酒,”龍柒柒咳嗽了一聲,“白子什麼時候都可以陪你。”
“本王抱過一些女人。”他看着她。
“呃”龍柒柒看着他,想了一下道:“我比較少抱女人。”
嚴格來說沒抱過,雪生算不得是女人,只是個女嬰。
“其他女人的胸口,總會有些凸起。”他沒什麼表情地說。
龍柒柒覺得這個問題需要分辨一下的,“你也知道,這不是我的身體,我原先的身體”
“見過,也沒凸起。”他眸子熠熠。
龍柒柒塌下雙肩。
確實是。
她是a的。
但是,不是這個問題,是他現在這個情緒說這些話題不太合適。
“你真和離了”南宮越盯着她問。
“嗯,離了,分了一些財產,雪生的撫養權歸我,這兩年暫時是離人不離屋。”龍柒柒不無傷感地道,不曾結婚就已經離過婚。
而且,一個女人經歷了離婚的事情,心境怎麼都會變得滄桑。
她已經很滄桑了。
“那以後還嫁人嗎”南宮越問道。
龍柒柒蹙眉,“誰會要一個帶着拖油瓶的單親媽媽呢我可不想雪生被後父虐待”
“雪生是阿瑾的女兒,你如果再嫁,肯定不能帶着她嫁。”
龍柒柒道:“那就等雪生長大了再說吧。”
“等雪生長大,你就老了。”南宮越沒想到她會以雪生爲念,這孩子,又不是她的。
“不老,剛好。”她恬不知恥地說服自己她今年就是十七八歲,等到雪生十七八歲的時候她才三十多歲,正值女人的黃金年齡。
那個時候若遇上合適的人,彼此閤眼緣又有共同愛好,例如驗屍之類的,那就走在一起吧。
兩人開始討論未來的人生大事,彷彿玉魂不曾來過,彷彿所有不開心都不曾存在。
激烈的討論。
“素翎死了,王爺那天看得上劉妃的表妹嗎”龍柒柒坐下來爲他倒酒。
南宮越皺起眉頭,“劉妃的表妹誰啊”
“就是那天晚上劉妃在府中設下了家宴,不是請了表妹來嗎那表妹彈琴了,你還說好聽呢。”龍柒柒提醒道。
“記起來了,”南宮越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這麼一號人來,“記得她彈的曲子,不記得模樣了,見一面有什麼看得上看不上的素翎本王好歹能記得模樣,她記不起。”
“劉妃得很失望了。”龍柒柒不無惋惜地道。
“也是。”龍柒柒也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劉妃失望,關寧王的事。
龍柒柒看着他,試探地問道:“你沒事了吧”
“能有什麼事”南宮越冷笑了一聲,“你該不會以爲本王會爲了那個早已經死了的人傷心難過吧”
“當然不會的。”龍柒柒訕笑。
看來,擔心多餘了。
既然如此,她抱起那三壺酒,“我就多謝王爺的美意了。”
“走了”
“嗯,回去了,有半醉了。”龍柒柒往外走。
“什麼時候再來”南宮越站起來看着她的背影問道。
“明天。”龍柒柒回答,大步出去。
這幾天還是看緊一點好,免得真出什麼事。
南宮越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斂起來,彷彿是一瞬間,寒冰徹底籠罩了他的臉,眼底那陰狠的光芒盡露無遺。
他手裏捏着一個杯子,那杯子在他手指間碾成了粉末,他咬牙切齒地道:“等着,本王會把你挫骨揚灰”
翌日,龍柒柒便回了奇案門。
因爲沒有新案子,所以,白子還是查着之前失蹤少女的案子,白蛇落塵兔跟着他去,聽說專門爲白子擦汗。
其餘的人,都在拍蒼蠅,沒活兒幹。
旺財帶着阿衰在院子裏溜達,高捕頭在剪剪指甲,新來的妙音道姑還在熟悉環境,她對龍柒柒敵意比較大,看到龍柒柒注意到她,便寒着臉走開。
寧王在辦公,在茅房辦公,說是喫錯了東西,今日回衙門之後,已經去辦了七八次公了。
看到大家都那麼“忙”,龍柒柒百無聊賴,當然,也不盼着有案子發生。
不過,這麼閒着也不是辦法,便在茅房外等着寧王辦公出來的片刻,問他能不能去大理寺或者是京兆府那邊調一些沒破的案子過來給大家解解悶。
寧王青白着一張臉,“你有這閒工夫,不如給本王開個方子,治治本王的肚子。”
說完,一臉痛苦的模樣,一手摺斷旁邊的樹枝大手一擼,樹枝那剛萌芽的葉子便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沖沖地跑茅房,嘴裏吼道:“叫衙役去添草紙。”
龍柒柒若有所思地側頭,想起答應去給戚將軍治腿的,趁着沒案子,不如便先辦了這事兒。
因不知道戚將軍府在哪裏,便叫了高捕頭帶路,旺財說想跟着去,在衙門太無聊了。
龍柒柒讓她去給寧王添草紙。
旺財很不高興,覺得龍柒柒和白子偏心,那死蛇爛兔都能出任務,她這個修羅去添草紙是大材小用。
龍柒柒只好帶了她出去。
戚將軍那日回去之後,便不曾抱着希望。
認爲寧王妃不過隨口一說,誰能治好他的腿他的腿連御醫都給治過,是好不了了。
他本來在宮中已經決定解甲歸田,但是,後來攝政王請了他上馬車,與他說了一番話,他熱血久久不退,可苦於殘疾無用,怕辜負了王爺對他的信任和提拔。
正矛盾痛苦之中,便聽得下人來報,說寧王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