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96章 麥子被燒
    一聲畫角譙門,半庭新月黃昏,雪裏山前水濱。竹籬茅舍,淡煙衰草孤村。

    楚翹與段青舟吵歸吵,鬧罷氣消了也就飛快的合好,住在一塊,笑笑鬧鬧,像極了尋常人家的小夫妻。

    地裏的冬小麥自播種到如今,已經冒出了綠苗。楚翹掐算了一番時節,立冬後天便徹底冷下來,眼瞅大雪將臨,縱使冬小麥耐凍,小苗卻抗不住大雪,是該做防凍工作了。

    楚翹第二日便叫來些傭農,要他們從自家苞米垛裏抱些幹稈子來,這苞米杆子又輕又脆,結結實實的鋪一層在地裏,既能防霜雪,又能化作肥料。麥苗躲在底下,等於得來一層頂好的保護傘。

    這活計不費事,老人小孩全上陣,不過兩日的功夫,麥田裏便全蓋上了層枯黃的苞米稈子。

    從窗裏眺望一眼麥田,楚翹打了個哈欠,脫下身上的棉袍,便準備上牀入眠,她操勞了幾天,累到極點,腦袋沾枕便睡。

    正睡得熟,段青舟卻咣噹一聲將門踹了開,火急火燎的將她從牀上扯起:“莫要睡了,出事了”

    楚翹還沒回過神來,迷糊當中,只見阮小六也衝進屋內,大叫:“翹姐,地頭着火了,快去瞧瞧吧”

    她這才發覺二人衣衫凌亂不堪,段青舟散亂長髮,阮小六甚至光着一隻腳,顯然是一副慌張起牀的模樣。

    扭頭一瞧,窗外騰起濃煙火光,楚翹頓時心頭一涼,火急火燎的趿上鞋子,披了袍子,便急急忙忙推門出去門外的田地火光一片,不知怎地,鋪着的苞米稈子都起了火。

    那苞米杆子本就是農戶家中儲存着用來燃火的東西,見了火星就着,此番起了火,呼的就燒開來,一時半會兒根本滅不了。等苞米杆子燒完,地頭的麥苗也得跟着完。

    楚翹臉一下就青了,她扭過頭,問匆匆趕來的林富貴:“這火是怎樣起的”

    火光映着她的臉,忽明忽暗,分外的恐怖,林富貴嚥下口唾沫,心頭有點怕,他也是在夢裏聞到煙味,才急忙醒來的,哪裏曉得火是如何起的

    “哪個曉得火如何起來,我有重賞”

    楚翹心頭有如明鏡,她清楚的很,又不是驚雷天,這火不會無緣無故的起,定人乾的好事,重賞之下出勇夫。

    “我入夜時瞧見張老頭了。”

    一個農婦嘟囔道。

    株株麥苗在烈火當中捲曲,發焦,顯然是活不成了。

    大火燒了一夜,到黎明時才漸漸熄滅,地裏的麥苗全都遭了殃,只餘一兩綠株還頑強的挺着。

    阮小六眉毛倒豎,憤然道:“啊,太可惡了我這就去找他們理論”

    楚翹抓一把田地裏的灰燼,伸手攔住他,她怒到極點,反而冷靜起來:“如何理論又沒當場拿住,當人家是傻的,做了虧心事還能認啊”

    段青舟此時已簡單梳洗過,潑墨似的長髮用一根竹簪半束起,長眉蹙着,道:“無憑無據,確實難辦。”

    話說完,他又瞧了一眼楚翹上回他用放火收拾紀家,此間別人反倒拿這招來對付自個,心頭蠻不是滋味。

    “阮小六,你先吩咐傭戶將地收整番,挑個日子儘快補種,草木灰可是一等一的肥料。”楚翹一掌拍在桌上,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來:“這口氣不能就這般嚥下”

    段青舟望着楚翹,微微頜首,表示贊同,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他是越來越愛她了。

    旺財狗頭上落着一隻斑點小雀和一隻紅嘴小雀。兩鳥一狗一人,混得頂熟,見了面也無需多話寒暄。

    楚翹直接笑眯眯的拿出了籌碼:“完事之後,狗子許三斤肉骨頭,你們倆啊,一斗小米咋樣”

    兩鳥一狗從本質上來說,都是喫貨,一聽有喫的,那還不應,立馬點頭如搗蒜。

    衝狗子眨了眨眼,楚翹下了吩咐:“狗子,我聽說那張家幺兒會賭錢,你且幫我去打探打探。”

    “汪,巧葉啊整天跑來跑去,咱膘都掉了幾斤”狗子雖然不爽,但念在三斤肉骨頭的份上,還是卷着毛尾巴,邁着的狗爪子,扭着狗屁股,一顛一顛的出去了。

    沒多大會兒,狗子就回來了,尖身尖氣的開口:“汪,巧葉,巧葉,那叫狗蛋的確實會賭,這會在酒館裏賭着咧”

    楚翹捏着下巴,又問:“怎麼個賭法玩的是甚”狗子歪着狗頭認真地想了想,道:“汪,玩的是色子,好像是押大小”

    這個玩法不算太難,楚翹笑笑,伸手在狗子下巴上抓了兩抓,舒服得狗子直眯眼睛:“走,我帶你們去酒館裏見見世面”

    落在楚翹雙肩上的兩隻小雀,勾着鳥頭對看了一眼,都是一臉的懵,不知楚翹打的甚主意。

    來福酒館裏人聲鼎沸,喝酒的也有,賭錢的也有,看熱鬧的更不在少數,老老少少無一例外,都是些男子來這的都是些散漢閒人,好人家的女子是從不到這來的。

    楚翹生的又不難瞧,綠小襖,白羅裙,鴉黑的頭髮上淡淡幾支花翠,七分俊俏,三分秀氣,真叫個漂亮。

    一出現,許多雙眼睛便落在了她身上。

    正在賭錢的張狗蛋也斜着眼睛看向楚翹,他認出了來者,便陰陽怪氣的道:“咋,東家也來這種地方玩了”

    楚翹笑而不語,只是向櫃檯要了碗女兒紅,喝了一口,用手端了酒碗,這才轉身,她笑微微的道:“這地方只要有錢便都能來,光你們男人喫酒耍錢,我一個女兒家便做不得嗎”

    話音剛落,楚翹便從袖中掏出個一分的銀果子脆響響地拍在櫃檯上:“姑奶奶,今個兒也來上一局。”

    張狗蛋被堵得沒話說,只得自認倒黴,又見要開局,便低頭玩自個兒的。賭桌上的莊家笑咧着一張嘴,問:“狗蛋,你這回是要押呀還是小”

    張狗蛋今日手氣不錯,贏了不老少,便爽快的摸出十個錢來,道:“老子這回還押小”邊上的人見風使舵,連忙下莊跟押。

    色盅一陣搖晃,打開時,三個色子正面朝上,清一色的二點,果然是小。押反了的賭客,一個個搖頭晃腦,直嘆這小子今日手氣好,逢賭必勝。

    在邊上看了好一陣的楚翹聽了,冷冷一笑,十賭九輸,逢賭必勝只怕今日張狗蛋連底褲都得賠掉

    她摸了摸右肩上紅嘴小雀的翎毛,笑微微地說道:“逢賭必贏莫要開玩笑了,當是甚高手,不過是走了點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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