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舟對楚翹仍沒有身孕這事耿耿於懷。
阮娘瞭解自家兒子,又給支招:“兒啊,娘也想抱孫孫。有個觀音廟靈驗非常不妨去拜拜,說不準一回便有了”
總歸不是甚坑人的主意,左右出去一趟罷了,又曾答應餘巧葉帶她出門避暑,段青舟半信半疑,也就點頭。
楚翹在段家熱得心煩意亂,田莊有小六打點,鋪子有小妹照看,一對左膀右臂甚是得力,一聽要出遠門遊玩,開心至極,自是欣然同意
楚寧聽說了,死皮賴臉,硬生生要跟着同去,也不管自個有多煞眼,而向來楚寧到哪,曲扇兒便跟到哪。二人行,轉眼變成了四人幫。
觀音廟建在鄰縣的南山湖邊,一通車馬勞頓,三天後,四人到了南山湖邊,洞澈隨清淺,皎鏡無冬春,千仞寫喬樹,百丈見遊鱗,四人都一致的覺着景色甚美。
“寧哥哥,那有烏篷船,咱們下湖游水去”
因楚寧提了親,母親也允這門親事的,曲扇兒越發拿他當未來夫婿看待,興高采烈的去挽楚寧的手,指着岸邊載人的烏篷小船,雀躍非常。
“不去,我要與妹妹在一塊。”
楚寧當即後退一步,縮到楚翹身後,抓了她的袖子,只探出個腦袋來,他頓了頓,有一點豁出去的意思:“你就莫要對我癡情妄想了我楚寧討的老婆,得像妹妹這樣溫柔賢惠,大方體貼,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
“寧哥哥”
曲扇兒氣得解下長鞭,做勢要打楚寧,可真打又捨不得,跺跺腳只能做罷。
楚翹見狀,知道曲扇兒拿楚寧無法,決定幫這人一把,便笑微微的開口:“楚大人,天熱非常,泛舟湖上,十分涼爽,不如同去”
楚寧不待見曲扇兒,對妹妹那是掏心掏肝的好,堪稱言聽計從,一聽楚翹要划船,立即贊成:“對對對,妹妹說的是,泛舟湖上,最是消暑”
說完,顛顛的就跑去找船家商量租船,可湊近一看卻是傻眼,那烏篷小船不如說是小舟,端是精巧,加上個船伕,頂天能載兩人
楚寧皺了一張俊臉,苦悽悽的道:“妹妹,我給你們划槳,當船伕罷”
楚翹微微一笑,並不言語,而段青舟則是眯了眼睛,一手搭在楚寧肩上,暗中捏了捏,用盡十二分的力:帶你前來已夠仁義,還敢與餘巧葉同船渡莫不是嫌命長
“做罷做罷,掌舵划槳我哪做得來妹妹還是僱個船伕吧”
楚寧被他這一捏,痛到極點,險些沒叫出來,兩眼淚汪汪的說道,斷不敢再癡心妄想與妹妹同舟,擾了段青舟一顆想溫存的心。
滄浪有時濁,清濟涸無津。俯映石磷磷,紛吾隔囂滓。
共租了兩張烏篷小船,楚小寧不情不願的與曲扇兒上坐了一塊,一步三回頭的望着楚翹:“妹妹啊,我捨不得你”
楚寧想想也是,便心滿意足的回頭,正好對上水潤潤的一雙眼。
只見曲扇兒雙手托腮,滿心滿眼的望着自己,他臉色一紅,撇過頭去,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小包子臉,你再看我也變不出花來莫要糾纏於我,我斷然不是你那良配。”
曲扇兒聽了,也不言語願如潺湲水,沾君纓上塵。寧哥哥不愛是他的事,她喜歡便就是喜歡。
烏篷小船緩緩向湖心行駛,楚寧左看右看,東望西望也不見妹妹跟上來,不免心慌,着急道:“停停停,船伕,快駛回去,怎地我妹妹沒跟上來”
“不準停”
曲扇兒從繡花小錢袋裏挖出一片金葉子,丟在船伕面前,盛氣凌人:“我說不準停便不準停,接着劃。”
堂堂世家大族,當他楚家無錢了麼楚寧赤急白臉,忙着去掏腰間的荷包,並恨道:“小包子臉,你莫要得寸進尺只當你有錢麼”
曲府家大業大,最不吝的便是錢財,曲扇兒勾着繡花小錢轉了轉,十分的目中無人:“寧哥哥,我家是清河首富,你比不過我的”
楚寧一聽,頓時泄了氣又不是京城,清河縣的地頭,家裏巴望不上,他當真沒曲扇兒有錢。
曲扇兒鬢邊一朵龍吐珠豔麗非常,她眨巴一下眼:“寧哥哥,你向我娘提親,我孃親也允了。我嫁了你,爹爹必是給許多陪嫁的日後斷不會缺錢的。”
要他做豪門女婿麼楚寧十分無奈,小包子臉嫁妝再多,終究不是同路人,他就莫要再誤人小姑娘了
楚寧冷了臉,不屑道:“我可瞧不上你那嫁妝,你還是早些尋個不嫌你刁蠻的好人家嫁了吧”
話音剛落,風起水涌,一個浪頭打來,烏篷小船直打漂,曲扇兒站立不穩,腳步踉蹌,一頭扎進了楚寧懷中,嚇得楚寧直怪叫:“慘了慘了,雙十年華的俏青天要被不正經的刁蠻小姐孟浪輕薄了”
曲扇兒終歸是個小丫頭,聽他這般說,俏臉一紅,不由嗔道:“還不曉得誰耍誰流氓呢”
楚寧很是不以爲然,又不是沒瞧過美貌女子,至於對個小包子動手動腳麼
船尾立着的船伕聽了他二人的話,眼前登時一亮這小妮子居然是那清河首富曲家的大小姐
而岸上的楚翹卻是拿了半兩的碎銀子遞給還在解繩子的船伕,笑道:“船家,這湖我不遊了。”
段青舟頗爲奇怪的望向她:“爲何不遊”
楚翹挽了段青舟的手,仰起一張粉白小臉,笑的眉眼彎彎,紅脣明眸,分外好瞧:“不是要求神拜佛麼這便去罷”
小寧二人不過遊湖,曲扇兒又有些功夫傍身,總歸不會出事,段青舟頜首:“好。”
二人一路朝觀音廟而去,算是底把楚寧倆人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