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喫貨修真記 >第十九章:禍從口出
    正廳內再次安靜下來,衆人面面相覷,一時竟找不到詞彙表達心中的茫然與驚訝。

    這位馬家小少爺的魅力這麼大麼侍女進了花澗派,依舊念念不忘舊情,居然主動要反過來包養馬瑞

    所有人都瞟向今天的新郎,彷彿重新認識了這位馬家小少爺,眼神中有驚有喜,有嫉妒有厭惡,都在等待這位馬家少爺的迴應。

    馬瑞神色瞬息萬變。

    早先從看到梅兒進屋就猜到了其中一二,梅兒是火屬性體質,這花澗派女子也是火屬性體質,很可能因爲念及昨日搭救的恩情產生交集。馬瑞不相信梅兒刻意包攬了所有功勞,多半是形勢所迫,況且只要梅兒平安,一切都可以接受。

    但眼前的情況讓馬瑞有些難堪。

    若是答應,自然有大門派福廕的好處,也無疑坐實了喫女人軟飯的名聲,但如果不答應,馬瑞修真尋仙的道路可能會崎嶇一些。

    正在斟酌利弊得失的馬瑞還沒作聲,一道頗爲憤怒的聲音打破了正廳裏的沉默:

    “笑話花澗派弟子怎麼會墮落到來東林河洲搶親”

    說話的正是楊家長老楊柏,大喜之日跟隨迎親隊伍前來觀禮,沒想到侄女的婚禮上突生意外,出了這檔子糗事。哪怕對方是花澗派弟子,楊柏長老也沉不住氣了

    新郎官若是當場答允,跟隨這女子離開,新娘楊史蓓該何去何從,楊家該如何收場,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一句也問得頗有水準,言語之中將花澗派德行捧至高處,對比之下暗示眼前兩人身份可疑,另一方面強調腳下是東林河洲,統治者並非花澗派,再用上搶親這種奪人眼球的字眼,一句話將白裙女子塑造出一個胡作非爲仗勢欺人的形象。

    整個啓源大陸按地理位置分爲五塊,除去人跡罕至的北莽羣山和勢力錯綜複雜的中帝俊洲,無量山掌控東林河洲,花澗派統領南嶽化洲,萬仁宗則佔據西域神洲。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總體上三大門派也都默認如此,各守一方,互不相擾,否則容易造成權利衝突,導致無窮無盡的爭端。中帝俊洲已經打得跟熱窯似的,不能再讓戰火蔓延到各自勢力腹地之內。

    山河派在東林河州偏東一隅,周圍七城二十八鎮自然也屬於無量山管轄範圍,按理說,確實輪不到花澗派在此主事,更何況,拿什麼證明眼前是花澗派香主呢

    “我徒兒這是犧牲自我,救人於水火,懂嗎”李文歆翻了個朝天白眼,不屑地向馬瑞瞟了一眼,直搖頭喟嘆:“就這還用搶親”

    現場大多數賓客都知道這場聯姻的背景,聽到李文歆如此評價,各個暗自發笑,正是應了那句天上金童配玉女,地上瘸驢配破車,門當戶對啊

    楊柏一聽衆人竊聲嗤笑,連自己家侄女都遭連累受到輕視,更是怒不可遏。不過好在沒有喪失理智,生氣歸生氣,吹鬍子瞪眼可以,但絕不敢上前與“疑似”花澗派香主發生衝突,只是拖住了場面。

    馬瑞躊躇半晌,最終還是搖頭苦笑起來,緩緩走到梅兒身前,像往常一樣伸出雙手輕捏少女柔滑粉嫩的雙頰,將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微微拉扯出一個勉強笑容,輕聲但認真囑咐道:“好好保重,等少爺發達了,再去花澗派找你”

    李文歆在馬瑞伸出手時就欲打斷他的雙臂,不過再看到徒兒沒有一絲抵抗,反而露出一臉迷戀,頓時如吃了蒼蠅般泛惡,撇過頭去和楊柏長老一樣長吁短嘆憋着滿腔話語說不出口。

    “可是,少爺,師父急着今天就要離開”梅兒欲言又止,眼淚又要涌出眼眶,不放心地看了看新娘方向,眼神充滿了警惕。

    知道梅兒擔心今晚的安危,馬瑞寬慰道:“沒事的,相信我在花澗派等着少爺”

    從昨晚發現情況有變,馬瑞已經做了些部署,哪怕沒有高手幫忙,馬瑞也自信有把握解決問題。

    梅兒嘟囔着可愛的櫻桃小口,癡癡盯住馬瑞看了許久,彷彿要把這位小少爺牢牢記在心中,良久後嘆息一聲,轉身對李文歆輕聲道:“師父,徒兒要做的事做完了,可以跟您離開了不出師絕不下山一步。”

    原來梅兒爲了能帶上少爺一起離開,提出只要肯回一趟馬家,許諾以後修真之路必定不會半途而廢,否則至死也不出花澗派山門。

    “不錯。”李文歆揚眉笑了,徒兒放下牽掛是好事眼神又督到馬瑞臉上轉了兩圈,重複了一遍:“不錯。”

    馬瑞眯着眼與這位花澗派香主對視一瞬,各自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屑。

    雖然對於花澗派很動心,但馬瑞知道深淺。自己獲得能力的方式是個祕密,甚至有些聳人聽聞,在沒有強大到足以自保的實力之前,馬瑞不能以身涉險。可以設想在花澗派那種高手如雲的地方,自己萬一暴露了祕密,即便不被當作異類誅殺,估計也難逃作爲小白鼠的命運。

    花澗派李文歆絲毫沒有打擾別人婚禮的愧疚,視正廳裏坐着的上百人爲無物,更無多話,蓮步散漫轉身往門口走去,倒是梅兒還有些拘束,跟在師父身後,點頭哈腰一副歉意滿滿的模樣。

    正廳裏鴉雀無聲,馬躍夫婦瞪直雙眼,眼睜睜看着不成器的小兒子居然將老天賞賜的機會擋在門外,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所措,既不敢出聲阻攔李文歆,也不知道怎麼勸說兒子,總不能兒媳婦站在旁邊,直接讓兒子結婚當日休妻吧

    就連趾高氣昂的史珍香小姐也假裝專心修理指甲掩蓋尷尬,這種時候最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婚禮沒受什麼實際影響,也沒必要深究對方身份是否屬實,尤其是這種一旦確認屬實會更導致己方渾身不自在的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然而總會有人心裏不服,特別是失了面子的婚禮女方,楊柏長老作爲眼前楊家話事人,忍不住逞兩句口舌之快:

    “窮酸奴婢而已還花澗派呢”

    這其實是一種自我安慰,挽救其實本來並不算丟人的場面。楊氏宗族大小姐的婚禮上,居然跑來一個以前的侍女,提出要包養新郎,哪怕新郎拒絕了此事,對於楊氏宗族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當然,楊柏長老如此義憤填膺不但只因家族受辱,更多的是不忿和嫉妒。身爲一個成名已久的楊家長老,一輩子也沒機會邁入山河派,更不用說三大門派,而得知一個卑微的侍女居然都能進入花澗派,這種落差讓人絕望。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承認自己無能太過殘酷。與其正面眼前的事實,倒不如懷疑對方的花澗派身份,暗自否定這件事的真實性,這樣比較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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