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銀髮小妞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好像在構思學術難題。
沒想到穿越而來還要當生物老師,對方還是個二八少女,馬瑞哭笑不得。
“這是當然想象一下,有女人捧着胸口兩個西瓜還能舞槍弄劍嗎”馬瑞打了個恰當的比方。
“也對哦”果然設身處地的代入身份才容易理解,銀髮少女恍然大悟,頻頻點頭:“我就說奇怪呢,平日往哪藏啊”
“平時你這小腦袋都在想些什麼”馬瑞眯起眼,愈發覺得眼前這個看似純良的小妞好像有些鬼靈精怪。
“又沒有人教我這些,當然要靠自己琢磨呀”柳隱聳聳肩,頭也不回,悠悠道:“父母不在世,師父又很忙,我也沒什麼朋友”
越說越泄氣,聽得馬瑞一時語塞。
前世生活在單親家庭,馬瑞見識了社會太多不公與殘酷,眼前這個小姑娘雙親都已不在,身體還帶着致命的隱疾,限制了生活區域,想來痛點不會比馬瑞少。
既不能遠走高飛,海闊憑魚躍,也無法感受人間親情,盡享天倫之樂。
這樣的環境,沒培養出一個墮落荒誕的小太妹就已謝天謝地,更何況眼前的銀髮少女知書達理又實力超羣呢
至於那些奇怪的思想和認知誤差,根本無傷大雅,甚至還能作爲少女純真的佐證。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馬瑞擁緊少女清冷的身體,給予最大的溫暖懷抱,完全沒有一絲肉慾,好似安撫一隻受傷的小貓。
“嗯,朋友”少女眯起眼,嘴角挑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經歷了白天的聯手抗爭,晚上又坦誠相見,銀髮少女久未或者從未打開的心扉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沁心暖流,不同於師父和院長爺爺暖陽四射普及衆生,這個全身謎團的男子所給予的溫暖只爲自己一人
柳隱一副心滿意足又幸福開心的模樣,倒讓背後的馬瑞有些愧疚,畢竟兩人目前的曖昧姿勢怎麼看都逾越了朋友之間的範疇。
不過此刻誰也沒有再吱聲,靜靜享受着狹小車廂內溫馨又親密的氛圍。
但,車伕一嗓子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兩位,茶山到了哈”
一路冒着風雪倒不算什麼,每年山巒之間的酷冬皆是如此,與之相比,身後車廂傳來令人浮想聯翩的話語纔是真正的煎熬,尤其對於血氣方剛的年輕車伕來說。
先聽女聲要求從後面來,驚得車伕連馬鞭都握不牢,接着又聽男聲高叫吞什麼喫,令車伕在這風雪撲面的寒夜感到渾身燥熱荒淫腐化,毫無人性,喪心病狂
馬瑞還不知道“吞劍三尺”會帶來如此大的誤會,和柳隱迷迷糊糊向外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到了茶山背山坡的生活區,甚至能看到勤勞的幫工們在掃雪。
“能去山頂嗎”馬瑞打開車門,被倒灌的涼風吹得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上不去了,後面都是小路,不讓車輛通行。”車伕翻個白眼,堅決地搖搖頭。
之前有同行駕車上山,因爲不小心踩爛幾株草木,被索賠了幾百金,等於幾年白乾,如今這茶山之上等同於禁區,若不是看在那十金幣的份上,車伕甚至都不願爬上山腰。
想到茶株亂布的山頂和狹窄陡峭的石階,馬瑞也沒有爲難車伕,掏錢付賬,攙扶着柳隱下了車,準備徒步去山頂青弦樓。
“不過,我先去換套衣服。”馬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式狐皮大衣,雖然保暖,但怎麼看都有些怪異,加上沒有內衣襯底,也並不舒適。
前幾日換洗的幫工衣物還掛在屋內晾着,馬瑞打算換上工作服再去山頂,否則被那些執事看到又會惹來諸如“不穿工作服”之類的指責,批評事小,罰款事大呀,哪怕錢是大風颳來的
“你就住在這裏”柳隱遲疑地停下腳步,打量這間還不足自己臥室大小的小竹屋,有些同情之色,再看到緊隔壁就有一棟三層小樓,更是面露不忿。
“嗯。”馬瑞能感受到柳隱的關懷,但他不太在乎這裏的住宅條件。
老實說,對於沒有抽水馬桶的建築,哪怕是王府皇宮馬瑞也看不上眼。
不考慮舒適度和地段位置,僅僅依靠面積大小分優劣,不過是矮子裏面挑將軍,將就材料罷了。
“你等我一下。”由於只有一間屋,沒個隔斷遮擋,馬瑞當然不能,也不好意思當着柳隱的面脫光了換衣服,只能讓柳隱屈尊在外等候,把自己關在門內。
柳隱也不介懷,很自然地轉身等待,隨意看看生活區裏衆人忙碌的場景,聽着有節奏的刷刷掃雪聲。
還沒來得及感嘆大家不易,隔壁房門猛然打開,伴隨一連串憤怒的叫罵聲衝出個人來。
“還讓不讓人睡覺啊大清早掃什麼雪啊掃雪就掃雪了,你他娘開關門不能小聲點嗎”
穿着燙金毛絨睡衣的矮胖男子滿臉煞氣,頂着一頭雞窩似的亂髮,適應屋內黑暗的眼睛猛然見到屋外一片刺目白雪,更難以睜開,只憑記憶對着隔壁馬瑞的小屋繼續怒斥:“家裏奔喪麼大清早準備敲鑼打鼓出殯啊”
由於竹子木質輕又中空,聲音清脆,所以常被用來製作各種樂器。這也導致了竹屋的通病,開關門或者撞擊竹子的聲響特別大,如果有情調,甚至可以自己在屋裏敲牆演奏一曲高山流水。
寧日陽看來起牀氣不小,被擾了清夢絲毫不忍,當即發作,追出門外指着鼻子叫罵。
而外面這些勤勞掃雪的幫工僕役也相當無奈,只能停下手裏的活,不敢搭腔。
最近這寧家姐弟倆氣勢正盛,大夥都知道在中垣裏有一位院長級高人是兩人的本家親戚,前幾日姐弟還受邀去中垣觀摩武道大會,可見上面的提攜與撫照之意。
混跡在無量山下垣的這些位,各個家中都是富貴門第,錢財並不緊缺,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在無量山內並不多。
大家更在乎的是修真前景,像寧家姐弟這樣有高層人脈關係的,纔有令人豔羨的機會,纔有登堂入室的資本,才能如此飛揚跋扈。
這不,一開口,哪怕非常無禮蠻橫,也沒人敢嗆聲應答。積雪掃不完,大不了被罰點錢,可是得罪寧家姐弟,說不定就關上了一扇日後進入中垣的大門,得不償失。
就在大家都拎這掃帚鏟撬準備悄悄離開時,一道清冷女聲夾着令人震驚的威脅響起:“現在、馬上、立刻道歉,否則以侮辱師長之罪,將你驅逐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