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奸臣養成實錄 >039 心軟
    蕭玥丟了嫌事的火把,一手就將簡錦拉了起來,卻敏銳地看到她眉心一皺,他便問道:“身上難受”

    這話說出來好像生出了別的意味,他自然不知,簡錦卻是心頭微跳,暗暗想到莫不是他察覺到了什麼,但看他神色,坦蕩又關切。

    她將手隱在袖中搖了搖頭。

    蕭玥也並未說些什麼。

    兩人回去的路上,蕭玥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的緣故,就硬是將她放到身前,兩手隔着她胳膊握着繮繩。

    一路穿行山林,溪水迢迢。

    野山的夜裏隱隱有某種奇幽的芳香,他的臉頰似有似無地擦着身前人的鬢髮,細軟的碎髮凌亂地往後拂,臉就有些癢了,蕭玥皺了皺鼻子道:“你往前坐一些。”

    這話正合她意。

    簡錦離他遠一些。

    蕭玥卻覺得她避之不及,當即伸拳展臂又箍着她帶到懷裏。

    柔柔晚風裏,氤氳着芳草的幽香,他不甘道:“躲什麼躲,我是洪水還是猛獸啊,這麼怕我,怎麼平日裏不見你怕那些勾欄裏的小白臉兒”

    簡錦聽了這話未免一笑:“拿勾欄裏的小白臉和自己比,蕭二爺這不是在輕賤自己嗎”

    蕭玥被嗆了嗆,一時半會接不上話,只能低頭瞪眼。

    簡錦就更低着臉,勸道:“蕭二爺還是小心看路,這林子裏野獸常在夜裏出沒。”

    蕭玥氣哼哼的,沒再說話,繼續行路。

    半個時辰後到了大營。

    蕭玥拉着她翻身下馬,將馬吩咐給了下人後又帶着簡錦去了自己的營帳裏,吩咐道:“你好好兒待在這裏,爺還有些功夫才能回來,要是困了乏了就喊下人,實在不成就在爺的牀上躺一會兒,就是不能出去,明白了嗎”

    簡錦只能道是。

    看她這麼乖順,蕭玥心裏極是滿意,這才哼着調子離開。

    簡錦轉身來到桌邊,倒了口茶慢慢潤着嗓子,眸光四掃,往這營帳內打量。

    和她離開時的沒變多少,照舊是以前的裝飾擺設,這是她這心裏着實不安,坐了一會,又喝了一回茶,這幾天來的疲憊困頓都一股腦兒涌了上來,便就着矮榻沉沉睡去了。

    過了很久的功夫才聽得外面的動靜,簡錦昏昏沉沉醒來,正巧見蕭玥甩了簾子踱步進來。

    帳內燭火仍亮着,把他今日這一身照個十足。

    晚上的宴會要比白天穿着鄭重,穿了件錦藍色衣袍,腰間繫了香囊,佩戴了光澤圓潤的玉佩,在燭火下泛着淡淡的柔光,這細緻處卻將整個人的氣質都襯得柔了,平日裏見他慣是張牙舞爪,兇巴巴的,這會他嘴角難得噙着笑,倒是這一趟出去攤上了什麼喜事兒。

    他的事情到底與自己無關,簡錦不想多嘴,揉了揉眉心就起來了。

    蕭玥闊步走到桌邊,飲了一口清茶,然後放下茶盞看着她道:“不用起來,光這樣躺着就成了。”

    他嘴角上揚着,笑盈盈的,可見心情極好。

    簡錦就依他的話,靜坐着。

    蕭玥倒是玩起了茶盞,在手裏悠悠晃晃地轉着,忽然問起她來:“你生辰是哪天來着”

    簡錦一怔,有些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道:“好像是在九月份,具體什麼日子,我記不清了。”

    蕭玥怪道:“自己的生辰,你自己不知道”

    說到這裏,倒是牽扯上一件不爲人知的事情。

    她並不是甄侯府裏嫡出的,跟簡照笙也並非一母同胞。

    多年前,甄侯和侯夫人也是京城裏人人誇讚的一對兒,後來甄侯一趟外出,一年後卻從外面帶來了一個少女。

    這女孩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卻已生得冰雪伶俐,耳目聰穎,一口一聲姐姐地叫着,實在叫人打心眼裏起了憐愛之意。

    侯夫人也並非善妒之人,況且侯爺膝下子嗣單薄,她有這責任幫他開枝散葉。

    只是,這少女實在太過明豔,倒是讓她心裏生出了隱隱的不安。

    但不管她如何想,甄侯將這少女帶回來時肚子已經挺得大大的,侯夫人心中再多擔憂,也只能將人納進了府裏。

    等到幾個月“簡錦”呱呱落地,府裏頭就多了一位歡姨娘。

    沒過多久,“簡錦”就被侯爺過繼到了侯夫人名下。外面人不知,以爲侯夫人鮮少出門,就以爲她懷胎十月,漸漸的,也真把簡錦當做是甄侯府嫡出的孩子。

    後來侯夫人病逝,有幾個世家夫人來說續絃的事,甄侯卻沒這心思。

    數次委婉拒絕以後,漸漸沒人來說親了,這十幾年來甄侯身邊也就留了個歡姨娘在身邊,到後來歡姨娘病逝,甄侯懨懨地活了幾年後也去了。

    整個偌大的甄侯府人丁單薄,簡照笙承了侯爵後下定決心要挽回這頹唐之勢,平日裏忙得厲害。

    簡流珠還小,丫鬟嬤嬤們自然傾心愛護她,而對“簡錦”這位正夾在中間的少爺自然無人問津。

    她便野生野長,越發沒了章法,以至於後來被人帶歪,做出許多不入流的勾當。

    如果不是簡錦穿越而來,原主或許早已死在老鍾魂飛魄散,而甄侯府也爲此大受牽累,將簡照笙多年來的心血毀之一旦。

    這番原委卻是不能告訴蕭玥,更不能向他袒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他定會心存輕視,欺負得愈發厲害了。

    “過什麼生辰,反正是沒爹疼沒娘愛的人,辦了也是讓自己心裏堵得慌,”簡錦懶懶打個哈氣,輕靠在矮榻

    上,語調漫不經心的,“還不如眼不見爲淨。”

    蕭玥挑着眉尖道:“還有這樣的理由。”不過他到底沒再說些什麼,撇了這話題扯了些其他的,朝她湊過去,揚着笑問,“你知道今晚這宴上,皇上賞了爺多少東西嗎”

    簡錦道:“我沒參加過這樣的盛宴,反正也是猜不準的,你倒不如直接告訴我。”

    蕭玥這會正得意着,便伸出手掌來,五根手指大張在眼前,簡錦便知他難掩得意,心下好笑,面上卻露出喫驚的神色:“難不成是五頭鹿”

    蕭玥嗤笑道:“是五頭黃紋花斑的老虎。”

    簡錦笑道:“那你也是挺有本事的。”

    可是一方面又不是這麼想的。

    福兮禍依,這賞賜太重,未必就是福氣。

    眼看現在蕭家在朝堂上幾乎一家獨大,霸佔着權勢和富貴,另外幾家簪纓世家中也是有拔尖的,但跟蕭家現在的勢頭相比,還是差一口氣。

    能說得上話的陸家這些年雖能與之抗衡,但族人受了儒家聖道的薰陶,行的是清月朗月的作風,心思也根本不在官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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