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府上有個難纏刁蠻的林大姑娘,另外一方面,這裏還有一個燕王殿下正對她虎視眈眈,不容小覷。
怕是連簡錦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簡照笙就已經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就她這麼一個弟弟,從小如珠如玉地捧在手心裏,捨不得罵,更是捨不得打了。
他也從心底裏盼簡錦將來懂事了,能做個堂堂正正的君子,成家立業,過上安穩富足的日子。
結果現在一顆好好的大白菜眼看着要被豬給拱了,身爲兄長,簡照笙更要着急。
楚辜見他思忖許久,就知他心中定不情願,許是被忤逆了心意,又或許是不耐煩等他許久,楚辜便將臉色一翻,冷冷道:“到底想成了沒有,甄侯”
簡照笙擡起眼簾看他。
楚辜亦看着他,眼神冰冷而譏誚。
“讓燕王殿下費心了,我覺得還是”簡照笙緩聲道。
誰料此時,簡錦卻突然握住他的胳膊,並插話進來:“大哥,我想留下來。”
簡照笙一驚,當即叱她道:“你瘋了不成”
等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激動反常,他稍緩神色,但眉眼裏的一股怒氣卻始終涌動着,將簡錦拉到跟前,低聲道:“不管你心裏是什麼想法,總之這次必須聽我的。”
簡錦知道他的意思,無非是不想留她在燕王府上,可若是不留,楚辜也不會就此輕易地放過他們,肯定讓她磕足了剩下的八十三遍響頭才能走。
那她還不磕得腦花都迸濺出來了。
眼前的情況對他們而言非常不利。
簡照笙顯然也想起了這點,面露爲難無奈之色,看着簡錦,下意識動了動嘴脣,可最終只化爲一聲嘆氣。
他問道:“你真想好了”
簡錦低聲勸道:“大哥,你就聽我這一次吧。”
事情已成定局,他也無力扳回,簡照笙想了想說道:“那你也聽大哥一句話。”他將簡錦輕輕拉到跟前,聲音悄然更低了一層,“這些日子你必定不能讓燕王得逞。”
“這”簡錦神色困惑。
簡照笙見她遲疑,臉色一沉。
簡錦也不管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忙點頭道:“我應了就是。”
簡照笙見她點頭這才稍微鬆了口氣,而此時楚辜已等了有些時候,在旁冷眼瞧他們舉止動態,雖聽不見談話聲,但也知道他們已經將事情妥協好,當下便直言道:“選哪條路”
簡錦說道:“我願意留下。”
隨後,簡照笙便轉過臉看他,就問道:“不知道燕王要我二弟留在貴府多久,再過段時間就到了雪均館招人的日子,二弟的功課還沒有複習到位,我怕到時候會擾了王爺的清靜。”
楚辜卻不看他,而是轉向簡錦,忽然用着平直的語調說道:“是她想留下的,不是本王強迫她。”
這樣無頭無尾的一句話,不僅是簡照笙聞言一怔,就連簡錦也怔了一怔。
剛纔大哥描述的口吻難免會有勉強,但總體上態度溫和周到,並沒有出錯的地方,難道他就是爲了這勉強的語氣而特意解釋的
簡錦不由訝然。
楚辜又朝簡照笙說道:“你放心,既然剛纔結拜儀式已成,她也已是本王的義弟,本王會對她負責的。”
但是一轉念,這個煞神竟然打着結拜的幌子行那不軌之事,簡照笙一下子覺得,這個煞神真是無恥
簡照笙拱手道:“那就多謝了王爺。”
楚辜淡淡道:“不用客氣。”他倒是一點都不客氣,話罷,眼神儼然掃向他身後的簡錦。
簡錦一察覺到他的目光,不由收斂眉眼,面色轉淡。
這段時間他莫不是得了怪病,不但眼神頻頻掃來,就連神情舉止也與以往頗有些出入,真是渾身汗毛都要直豎,巴不得躲到地洞裏去。
簡錦越想越奇怪,也越來越不安。
看來大哥說的有道理,的確是要少跟楚辜接觸纔對。
然而她意識到這個問題已經晚了,楚辜沒有給簡照笙充足的時間,話還沒有問完全,就直接讓長壽送客。
接着,他看簡錦額頭腫起來的紅包,皺着眉頭又去請了大夫過來。
簡錦還不知道他去請了大夫,獨自在屋中靜坐,於靜謐幽沉的氛圍之下,她忽然意識了一個問題。
之前她和薛定雪一塊待在屋內時,他說早前就把胎記的事情告訴了楚辜。
楚辜得知以後處處攔截非要探個究竟,看着好像是要驗證薛定雪有沒有說謊,可實際上呢,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
爲了想驗證薛定雪話的真假,爲了想看一塊胎記,楚辜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算盡心計嗎
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麼,就是爲了其他的事情。
想到這裏,簡錦不由沉思。
難道她背後的這塊胎記真藏着什麼驚人的祕密,非要楚辜親眼看到才相信不成
可是在小白文裏,“簡錦”就是一個純碎的跑龍套,若不是自己一開始改變了命運,說不定現在這個人物早已一命嗚呼,不在這個世上。
不過話說回來,或許就是她無意改變了這個人物的命運,所以也在冥冥之中改變了一些細節,從而導致劇情的發展完全與小白文裏不相符。
這個還不是最關鍵的,現在簡錦最想知道的是楚辜到底對胎記打了什麼主意,而自己這塊胎記背後又有什麼樣的祕密。
這一切的一切都掩在塵土之下,尚未被人挖掘,她倒是想做這個第一人,可是苦於目前沒有線索
線索
簡錦雙眼一亮。
她倒是忘了一點,之前薛定雪跟她偷偷說過一句話,說是楚辜書房裏的書架上有她想知道的內容。
說不定線索就埋在裏面。
簡錦思考到一半的時,門外漸漸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顯然不是一個人。
她擡眼望過去就瞧見楚辜擡腳跨了進來,身後跟着長壽,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的目光糾結在這個陌生男人身上,細看他衣着打扮,忽然眼神一沉。
竟然是個大夫
大夫能醫百病,卻也能看出一切破綻。
簡錦驚得當即起身,說道:“我不需要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