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早已囑咐過,要府中下人都拿簡錦當他看待,所以無論簡錦去哪裏,都有一羣丫鬟婆子跟在後面,甚至如廁時外頭還站滿人。
成天這樣熱鬧,簡錦就有些受不住了。
這天下午楚辜不在,簡錦在書房裏等他,時間久了難免有些無聊,就支着下巴想眯一會兒,睡意漸濃,不知不覺就睡過去。
等到睡醒過來,簡錦眼帶朦朧,就瞧見面前站着一道黑影。
窗外天色擦黑,屋內一盞燈都未點,楚辜微微俯身湊在她臉上,一雙烏眸正深深地看着她,挺秀的眉目之間拂過昏暗的天色,有種說不清的無度深邃。
簡錦揉揉眼,迷迷糊糊地問道:“什麼時候來了”
昏暗的屋內,楚辜收斂神情,柔聲道:“剛來不久,見你睡得正酣便沒點燈。長壽說,你有一事要與我,不知是何事。”
簡錦睡得太昏沉,醒來就把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就搖了搖頭照實說:“我忘記是什麼事了。”
楚辜聞言不由失笑,烏黑的眼眸將她看着。少女皓齒硃脣,淡掃蛾眉,縱使在這黑漆漆的屋內,也藏不住她一身的光華。
他不禁颳了刮她的鼻尖,柔聲問道:“你說你忘性大不大。”
簡錦卻摸了摸肚子,隱隱的有些墜痛,想來剛纔在靈堂上受了冷風,有些受涼了。當下也並未怎麼注意,只笑道:“現在最要緊的是能填飽肚子,其他的事明天再說也不遲。”
往日楚辜在府上喫飯大多都是那幾道菜,卻也是每回只夾兩三口,食量並不多,但自從簡錦一來,後廚的任務卻要繁重起來,不僅數量得要多,更要道道精緻可口,色香味俱全。
還有下人要跟在簡錦身後,記錄哪道菜合她口味,哪道菜只夾了兩三口,這幾天下來倒是琢磨出了簡錦的胃口,凡是在飯桌上出現的就沒有她不愛喫的。
楚辜知道她最喜歡喫醬肘子,就夾了一塊放在她碗裏。
簡錦喫得美味,嘴角都抹上一點醬漬,她卻尚不知曉,擡眸笑盈盈道:“味道真不錯,你也嘗一塊呢。”說着也親自夾了一塊肥嫩的醬肘子給他。
長壽這時卻道:“簡二公子,我家王爺素來忌葷,不喫這些油膩之物。”
“偶然常常也不錯。”楚辜朝着簡錦微微一笑道,夾起醬肘子輕輕咬了一口,滋味油膩,確實是他不喜,但又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的確是種美味。”
簡錦知道他這是在迎合自己,但也知道他這是爲自己好,便由着他。
酒足飯飽之後,下人捧上乾淨的茶具和帕子。簡錦正要漱口,卻見楚辜屏退衆人,等到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時,楚辜竟是輕勾起她的下巴,對着她的嘴角慢慢擦拭起來。
從未有人對她做過如此親密的動作,就算是前世的林嘉也不過是在喫飯時,突然轉過頭偷親她一口。
簡錦有些無措地抓了抓手心,無意見到他手裏的帕子沾染上醬漬,顯然是她嘴角上沾染的,更是小臉微紅。
少女凝白的肌膚上透出一抹淡淡的紅暈,看得男人眼裏一陣幽火。
粗糲的指腹狀似無意地撫過她的嘴脣,兩瓣脣猶如垂掛枝頭的櫻桃,色澤飽滿,滋味香甜。
真想叫人此刻盡數採擷而下,在嘴裏美美地嘗上好一會兒。
簡錦不能繞過他的指腹,便低下頭看着他手裏的帕子,小聲道:“你擦好了嗎”
“還沒有,”楚辜又勾起她的下巴,眼瞳微動,流經她生緋的臉頰以及一口櫻脣,“臉再擡起來一些。”
簡錦看着楚辜近在咫尺的面孔,眉眼當真是英俊,可撩動她心絃的卻是他專注認真的神情。
夜色悄然靜了,整個偌大的燕王府似乎都沒了聲息,一切都靜悄悄的。
簡錦忽然心虛起來,忙要低下臉不再盯着他看,卻忽然被楚辜緊扣下巴,他手心滾燙的溫度一路傳到她肌膚裏,真真是燙人。
“你要做什麼”
簡錦尚未說完,嬌美白皙的小臉便被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擡,隨後楚辜俯身而前,冰冷乾澀的嘴脣含住她的脖頸。
男人的烏眸裏赫然竄起幽幽的火苗,渾身不斷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大手往下滑,察覺到懷裏的身子微微一僵,才緩緩停下來。
楚辜看她一眼,輕撫過少女柔軟的嘴脣,呢喃道:“小錦”
簡錦怯怯地看着他。
楚辜卻眸光一沉,灼燙的手掌一把勾住少女纖細的腰肢,順着脖頸往上吻,喘息地觸碰上少女香軟的嘴脣。
男人的吻纏綿而有力,原本還有些掙扎的簡錦慢慢地也就停下來,連帶着嘴巴也都沒有了動靜。
察覺到她顫抖得厲害,楚辜這才蹙着眉心停下來,撫了撫她俏紅的臉頰,眼帶憐惜地問道:“怎麼了,小錦。”
簡錦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肚子也跟着隱隱作痛:“我有些冷。”
楚辜聞言,烏黑的眸子裏一抹幽幽的悵然一閃而逝,又勉強微笑起來,安撫道:“我不再欺負你了便是。”
他話裏淡淡的無奈心酸,聽得簡錦鼻尖一酸。
她也想心疼他,可若真和他成了事,以後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女兒身,連最後一塊遮羞布也沒了。
而在簡錦的心底,一直認定燕王遲早會回來,到那時她將如何自處,而燕王又會如何看她
是惱怒她期盼他的感情亦或是揪她到金鑾殿上,想要將她的女兒身廣而告之
無論是那種結局,她都不敢想象,也不敢輕易嘗試。
“對不起。”
簡錦低下眼簾,長睫微顫,將眸底的淚意遮得細碎。
“傻瓜,我又怎麼會怪你。”楚辜摩挲少女的秀髮,故作輕鬆地笑道,“是我不好,唐突了你,若是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纔對。”
簡錦聽了他這話,壓在眼眸裏的淚忍不住淌了出來,愈發藏住臉,一連搖頭:“我不該在你失憶的時候趁虛而入,該是我
的錯。”
楚辜聽出她聲音裏儘量藏住的哽咽,不由啞然無言,心口上滿是心疼與不捨,又不禁問:“適才你對我的抗拒,也是因爲這嗎”
簡錦也不知該怎麼說了,心上百種滋味交織。
一直以來她對燕王都是害怕和恐懼,總是記得燕王一雙陰沉沉的眸子,好像在問她的罪責。
可這麼些天,從沈府到孝州城,再到京城,他小心翼翼的接近、情難自禁的觸碰,再是三番五次的出手相助,也叫她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