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魍魎鬼的臉上透出了幾分跟它一貫天真爛漫神色不符的情緒。
......
“怎麼了？”
蕭驍輕聲問道
......
魍魎鬼用力甩了甩腦袋。
似乎是想要把心裏不好的情緒甩掉一樣。
“瓦瓦......”
小鹿因爲它受到了歧視與欺負。
沒有別的小鹿跟它一起玩了。
因爲其它的小鹿都看不到它。
所以，唯一看得到它的小鹿就顯得尤爲的怪異。
......
小鹿很難受。
也很疑惑。
它想要跟其它小鹿一起玩。
卻不明白它們爲什麼說它的朋友不存在。
......
魍魎鬼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可它捨不得小鹿。
最後是啾啾追着它、狠狠的啄了它腦袋好幾下，問它-
它是想要小鹿衆叛親離嗎？
它愣住了。
等看到小鹿看着其它小鹿渴望的眼神後，它知道，它該離開小鹿了。
它終於下定了決心。
......
它再沒有在小鹿面前出現過。
只是偶爾像現在這樣，遠遠的看看小鹿。
......
“啊！”
前方傳來女生一聲短促的驚呼。
看到湖對面的場景，蕭驍的面上露出了了然。
又有兩隻小鹿到了湖邊。
三隻小鹿喝好水後，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灌木叢後。
......
“看來它過得很好。”
蕭驍微笑。
“瓦～”
魍魎鬼點了點頭。
嘴角咧開了些許。
它不在小鹿面前出現後，小鹿找了它很久。
看着小鹿一臉焦急的模樣，它幾次想要出現在小鹿的面前。
是啾啾阻止了它。
啾啾說，小鹿會習慣它不在的。
其它小鹿會代替它的存在。
......
啾啾說的沒錯。
小鹿久尋不着它後，低落了幾天。
其它的小鹿慢慢靠近了小鹿。
小鹿重新融入了鹿羣。
烏溜溜的眼睛再次煥發了光彩。
身姿輕盈的在山林間跳躍，叫聲輕快。
躲在樹上的魍魎鬼覺得這樣的小鹿很好。
“啾啾～”
它轉頭對啾啾咧了咧嘴角。
小鹿還是跟小鹿在一起好。
它也有啾啾。
啾啾啄了啄它的腦袋。
雖然有些痛，但它笑得更歡了。
......
“啾啾是你的朋友嗎？”
蕭驍已經是第二次從魍魎鬼的嘴裏聽到這個名字了。
“瓦瓦～”
魍魎鬼歡快的點頭。
之前的一點陰霾早已不見了蹤影。
又恢復了這隻妖怪一貫的天真無邪。
啾啾是它最好的朋友。
......
魍魎鬼忍不住跟蕭驍說起了它跟啾啾之間的故事。
它們是在一個暴雨天裏遇到的。
它撐着一頂荷葉站在湖邊。
雨水嘩啦啦的落下，聲勢浩大。
平靜的湖面上水珠四濺。
一圈圈的漣漪層層疊疊，波瀾起伏。
“呼～”
一陣大風颳過，它頭頂的荷葉一下子被掀折了過去。
大雨噼裏啪啦的打在它的臉上、身上。
它努力的伸手想要把荷葉拉回來。
“啾啾！”
一道又尖又利的聲音在它耳邊響起。
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沒待它尋聲看去，就覺腦後勺一痛。
它下意識的向前方走去，想要躲開身後的攻擊。
只是攻擊如影隨形。
卻見一隻鳥兒停在它面前的地上，歪着腦袋理着身上的羽毛。
它一愣。
然後，它後知後覺的發現，不知不覺間它竟到了一處樹冠下。
密密匝匝的樹葉擋住了傾瀉而下的雨水。
間或也有幾滴的“落網之魚”。
魍魎鬼揉了揉鼻子。
手裏還拽着荷葉。
身上不間斷的淌着水。
它所在的位置很快就積起了一灘的水。
……
“啾啾~啾啾~”
鳥兒轉眼看來。
魍魎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它怎麼覺得這隻鳥兒在罵它？
……
“瓦瓦~”
魍魎鬼捂住腦袋。
這隻鳥兒又啄它！
魍魎鬼不高興的瞪嚮明明啄了它還很是理直氣壯的鳥兒。
……
“啾啾~啾啾~”
鳥兒昂首挺胸，一隻翅膀插着腰，一隻翅膀指着它，便是好一通說。
魍魎鬼只覺得自己滿耳都是“啾啾啾~啾啾啾~”的聲音。
它有些暈頭轉向。
它又不是鳥兒，它聽不懂這隻似乎脾氣很大的鳥兒在說什麼。
可是看到鳥兒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的動作，它擡頭看了看上方的樹冠，心裏突然有了些猜想。
“瓦瓦~瓦……”
這隻鳥兒剛纔一直啄它是爲了讓它來這裏躲雨嗎？
現在生氣也是因爲它剛纔任自己淋雨的舉動？
其實，它剛纔不是故意淋雨的。
它張嘴解釋。
它拿了荷葉擋雨的，只是風太大，荷葉被吹翻了。
它正在努力“搶救”荷葉，這隻鳥兒就啄了它的後腦勺了。
……
“瓦瓦~”
“啾啾~”
“瓦瓦~”
“啾啾~”
“……”
“……”
魍魎鬼跟鳥兒同時停了下來。
它們發現自己完全是在“雞同鴨講”。
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話。
如此顯而易見的事實，一妖一鳥愣是花了不少的時間才反應過來。
……
“瓦瓦~”
魍魎鬼深感有趣的咧開嘴角，笑了起來。
“啾啾~”
鳥兒的聲音少了忿忿的指責，愈發的清脆悠揚起來。
浸潤着豐沛的水汽，清透悅耳。
魍魎鬼撓了撓自己的耳朵。
覺得鳥兒的叫聲真好聽。
嗯？
它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等等。
它現在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魍魎鬼驀然睜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鳥兒。
這隻鳥兒……看得到它？！
……
魍魎鬼傻乎乎的模樣逗樂了鳥兒。
“啾啾~”
鳥兒捂着肚子笑了起來，“啾啾~”
喧囂的雨聲也無法蓋過這歡快的笑聲。
魍魎鬼也笑了起來。
本來有些僵硬的臉上露出了生動的神色。
這隻鳥兒看得到它……
魍魎鬼眯起了眼睛。
真好。
……
魍魎鬼生活在林子裏。
明明林子裏很熱鬧，有各種各樣的動物。
從早到晚，林子裏就沒有真正安靜的時候。
但是有時候……只是有時候，它卻覺得很孤單。
那麼多的動物，卻沒有一隻動物聽得到它的聲音。
沒有一隻動物跟它一起玩。
不過，它甩了甩腦袋。
眼角瞥見的一處讓它面色一亮。
它從地上撿了根樹枝，躡手躡腳的靠近，然後把樹枝伸進洞裏捅了幾下。
幾秒後，看着慌亂竄出、四下逃散的兔子，魍魎鬼笑得見牙不見眼，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