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這麼問他還能不在乎。
但是兩個人都這個問了……
難道他這段時間遭遇的根源在他自己的身上？
他是自作自受？
不會吧？
年輕人有些難以接受。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頭好痛。
不是自己敲的。
而是努力回憶導致的。
頭一次他發現，自己明明還年輕着呢，怎麼記性就不行了？
“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他低聲嘀咕。
他的生活還是很有規律的。
基本是家裏跟公司兩點一線。
因爲公司是大小休的制度，也就是一個禮拜單休、一個禮拜雙休，大部分的休息日他都是在家裏待着，很少去外面。
雖說很少，但他偶然也會外出走走的。
最近一次出去……
年輕人一愣。
“你想到什麼了嗎？”
蕭母發現了年輕人表情的變化。
“我不知道算不算……”
年輕人面上猶豫。
“說說看。”
蕭母微笑，“也許問題的關鍵已經被你找到了。”
“是嗎？”
年輕人嘀咕了一句，倒也沒有再拖拉，直接說出了剛纔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
“我剛纔發現，我第一次聽到聲音……”
“好像是我那次從翡翠山回來......”
翡翠山是燕京城裏的一座小山。
因狀似翡翠而得了這個名。
風景秀麗，尤其夏天的時候綠意森森，是頗受大衆偏好的納涼觀景、爬山鍛鍊之所。
他是被同學硬拉去的。
時隔一段時間再見，發現富態了不少的同學，他抽了抽嘴角，算是瞭然對方電話裏說的辦公室坐久了、想要鍛鍊鍛鍊的意思了。
思緒偏離了一會，年輕人很快回過神來。
“要說有什麼事的話，就是去翡翠山這件事了。”
“可是……”
年輕人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翡翠山之行，“沒有發什麼事啊。”
就是很尋常的爬山。
他體力比同學好，腳下的步子也就更快些。
見同學爬了一半的山就有些氣喘吁吁了。
他就先去山頭了。
反正路就這一條，不用擔心兩人會錯過。
他也爬得有些興起。
不想遷就同學這麼慢的速度。
早上起來的時候還很痛苦，眼皮子直打架。
但是到了翡翠山，呼吸着山裏的新鮮空氣，滿眼的綠意、耳邊婉轉的鳥鳴，還有若隱若現的花香，都讓他覺得神清氣爽。
有種工作的疲累一掃而空的暢快感。
尤其到了山頂上的時候，開闊的視野更是讓人的心情明朗起來。
雖然是一次愉快的出行，但也是一次平平無奇的出行。
他沒有跟人發生衝突，甚至沒有跟同學以外的人說上一句話。
他就不明白了，他做了什麼，要遭這份罪？
……
“你爲什麼覺得是我做了什麼？”
年輕人看向蕭驍。
老闆娘還是聽他說了這麼多，過了這麼多天，纔有了這個猜想。
但這位老闆娘的兒子卻是一見到他，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爲什麼啊？
年輕人滿臉疑惑。
他看上去很像壞人嗎？
……
“是另一位當事人說的。”
蕭驍的話讓蕭母與年輕人都愣住了。
但是，蕭母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爲什麼找自家的兒子過來看看，就是有這方面的猜測。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按驍驍的意思，這另一位當事人也在做這裏？
不然驍驍怎麼聽另一位當事人說了？
……
相較蕭母的恍然，年輕人卻是愈發的滿頭霧水了。
“另一位當事人？”
“什麼意思？”
“我這段時間這麼倒黴是有人害我？”
年輕人的聲音無意識提高了幾個音節。
蕭驍看向年輕人。
年輕人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響了。
他抿緊嘴巴。
然後有些侷促的笑笑，“我沒注意。”
聲音放低了很多，“不好意思。”
“不能說有人害你……”
蕭驍的視線落在了妖怪的身上。
妖怪嘴巴微張，喋喋不休的聲音戛然而止。
它頭一次把目光從年輕人的身上移開。
循着身上目光的來源看了過去。
是這個人類……
剛纔這個人類走近的時候它也感受到了落在它身上的目光。
但它以爲只是巧合。
對方也很快移開了目光。
這讓它愈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這次它沒有辦法告訴自己這是巧合了。
它甚至在自己看過去時發現了對方眼裏淺淺的笑意。
這個人類……看得到它？
妖怪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面上露出了警惕之意。
……
“你好。”
蕭驍神色溫和。
年輕人睜大了眼睛。
他看了看蕭驍的前面，又看了看蕭驍。
最後他看向了老闆娘。
老闆娘的兒子……是不是……
蕭母示意年輕人噤聲。
面上的表情沒有因爲年輕人有幾分怪異的視線而有什麼變化。
她安靜的、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這樣自然的表現讓年輕人遲疑起來。
是他太大驚小怪了？
可是……
他又看向了蕭驍。
這個人……在對着空氣說話啊？！
……
蕭驍微微笑了起來。
最近似乎總是遇見熟悉的妖怪。
“妴胡。”
他輕聲叫出妖怪的名字。
......
妖怪渾身一僵。
這個人類......不但看得到它，還知道它？！
它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類。
以往它遇見的人類就算能看見它，也對它一無所知。
但是眼前的人類......
妖怪微微眯起眼睛。
這個人類看着它的眼裏分明透着幾分熟悉。
......
蕭驍沒有在意妖怪打量的目光。
他繼續說道，“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我想，我應該能幫上一些忙。”
......
妖怪又是一愣。
幫忙？
這個人類要幫它的忙？
人類的善意讓它有些警惕，也有些無措。
......
“至少我可以幫你轉達一下你想要表達的意思。”
蕭驍眉眼微彎，“不然，我想你也知道，就算跟再長的時間，你也很難把你的想法讓對方明白。”
妖怪抿緊了嘴脣。
它知道，這個人類說的沒錯。
沒有外力幫助，它根本無法跟那個人類溝通。
它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邊上一臉驚詫莫名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