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不由自主的順着妹妹的力道向前走去。
“等-”
“姍姍？”
他扭過頭看向剛纔擦肩而過的少年。
“咔嚓~”
閃電劃過天際。
驟然的強光讓他下意識的眯起眼睛。
“轟隆~”
驚雷乍起。
……
突然意識到什麼，他急忙叫道，“打雷了，不要站在-”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閃電照亮的樹下……空無一人。
他有些發愣。
已經離開了嗎？
……
公交車上的乘客不多。
窗外風雨交加，雨聲喧囂。
車內卻很是安靜。
所以，能夠清楚的聽見外面傳來的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
還有樹葉枝椏的嘩啦聲。
……
郭善看着坐在前面的妹妹的背影，心裏雖然疑惑，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
下了車，雨水仍在繼續。
郭善擡頭。
斜斜的雨絲沾溼了他的臉。
他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姍姍，你在這裏等一下。”
“我先回家拿傘。”
車站離郭家不遠。
跑步的話，兩三分鐘就能到家了。
……
“不用了。”
郭姍搖頭，“我們一起跑回家吧。”
……
“可是……”
見妹妹一臉倔強的模樣，郭善無奈的笑了笑，“好吧。”
“小心些。”
雨天路滑。
要是摔跤了就很狼狽了。
……
兄妹倆頂着書包一路跑回了家。
走進樓道，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
兄妹倆相視而笑。
兩人的頭上都沾了亮晶晶的雨絲。
……
走進家裏，郭善把毛巾遞給郭姍。
待兩人都收拾好後，已經是幾分鐘後了。
“哥哥。”
郭姍拿起沙發上的玩偶抱進懷裏，盤腿坐在沙發上。
一臉的認真。
“嗯？”
郭善坐在妹妹對面的凳子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
“你剛纔很奇怪知道嗎？”
郭姍着重強調了奇怪兩個字。
郭善一愣。
剛纔？
之前的記憶慢慢復甦。
郭善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他都差不多忘了剛纔那件事了。
沒想到妹妹還記得。
他苦笑。
“我這不是想要你看到那個人嗎？”
他以爲妹妹說的奇怪是指他無緣無故叫住對方的行爲。
現在想來，他的那個行爲是挺奇怪的。
幸好對方沒有怎麼搭理他。
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收場了。
……
“不是！”
郭姍有些惱怒。
“我說的不是這個！”
“哥哥。”
郭姍深吸一口氣，緩和了幾分語氣，“剛纔那個人真的在嗎？”
……
“……什麼意思？”
郭善覺出了幾分不對。
什麼叫那個人真的在那裏嗎？
這……明明是顯而易見的事啊。
……
“哥哥，你說的那個人……”
郭姍抱緊了懷裏的玩偶，“我跟本就沒有看見。”
“我想，其他人也沒有看見。”
“你剛纔是想要拉住對方嗎？”
“在我看來，那個樣子的哥哥真的很奇怪。”
“別人也這樣覺得。”
“要不是有我在，人家肯定以爲哥哥是不是……”
女孩沒有說下去。
……
郭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他覺得有些頭疼。
他不懷疑妹妹的話。
那麼……
雖然他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但是那個猜想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又驅之不散。
他捏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
可是……
對方明明就是一個少年的模樣。
即使皮膚黝黑……
即使來上繪畫班還抱了一個琵琶……
郭善一愣。
他想到了繪畫課上讓他覺得違和的地方。
好像除了他，誰也沒有在意那個少年……
明明那個少年那麼的特別。
按理說，大家不可能對他一點好奇都沒有。
而且，若說那個少年是新轉進來的學生……
老師爲什麼沒有向他們介紹他？
那個少年就像是幽靈學生一樣。
不被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注意。
……
仔細一想，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多。
郭善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蒼白。
曾經的噩夢隱隱綽綽，勾勒出了淺淡的輪廓。
他抿緊嘴脣，下意識的抗拒與排斥。
……
“哥哥。”
郭姍懊惱的咬緊下脣。
她隱約也猜到了什麼。
可是她有些奇怪，她應該也能看到一些痕跡的纔對。
但之前，她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
“哥哥。”
“不要想了。”
“我就是想提醒哥哥，下次不要跟他接觸了。”
“我也不想見他了。”
郭姍露出可愛的笑容。
“不用爲了我特意去找他了。”
……
“……嗯。”
郭善看出了妹妹對他的擔心。
他努力讓自己表現的若無其事。
“我知道了。”
稍顯高昂的聲音顯出了幾分刻意。
但似乎兄妹倆誰都沒有發現。
……
回到房間，郭善的神色有些發怔。
他低頭。
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些噁心可怖的藤條。
緊緊的纏繞在他的身上。
吸食着他的一切。
他又想起了那個有着黝黑皮膚的少年。
藤條與少年……
完全不一樣。
是兩個迥異的生物纔對。
但它們……竟然都是妖怪……嗎？
……
郭善跌坐在牀上。
他……那個是妖怪？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還是一個性子冷淡、脾氣不太好的少年。
對他的接近與友善都採取了無視的態度。
還總是-
郭善一愣。
拿看笨蛋的眼神看他……
……
他真的是一個笨蛋吧？
郭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之前明明跟妖怪朝夕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
明明那麼的害怕與厭惡妖怪……
他怎麼會沒有發現？
竟然還主動的靠近。
他還想再被妖怪纏上一次嗎？
郭善重重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心臟從意識到對方是妖怪後就一直在狂跳不止。
手指冰涼。
他在後怕。
……
“咚咚~”
敲門聲響起。
郭善的心重重的一跳。
面上露出了驚悸的神色。
“哥哥。”
是妹妹的聲音。
郭善僵硬的身體緩緩放鬆了下來。
他起身。
腳下一軟。
若不是他及時扶住了邊上的桌子，他差點摔倒在地。
只是-
“吱呀！”
桌子被他驟然的大力帶歪。
桌腿摩擦地面，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砰砰~”
兩本書先後掉到了地板上。
發出沉悶的聲響。
……
“哥哥？”
郭姍急忙推門而入。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