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它不瞭解人類的想法。
也無法預估人類的反應。
這份顧忌讓它最終能做的只是狠狠的瞪着那個孩子。
它不明白，爲什麼人類的孩子總是這麼的討厭？
好好的一幅畫爲什麼就要拿東西在上面畫一條？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
“所以你就拿樹出氣了？”
蕭驍微微笑道。
黑琵琶鬼沒好氣的白了蕭驍一眼。
這個人類以爲它喜歡踢樹啊？
這麼有時間它還不如去看畫展。
這不是心裏太憋悶了嗎？
本想着眼不見爲淨。
但沒用。
滿腔的火氣總要有一個發泄的渠道……
……
一想到之前看到的畫面，黑琵琶鬼剛剛消下去些的火氣又上來了。
它又想踹樹了。
但是，它有些擔心把樹踹到……
它只想出出氣，並不想鬧出更大的動靜。
眼角的餘光瞥到蕭驍正要掠過去。
它的視線一頓。
“喝喝~”
我們打一架。
黑琵琶鬼的眼睛微微一亮。
蕭驍笑了。
“你離開畫展沒有多久是嗎？”
“喝~”
黑皮琵琶鬼一臉的狐疑。
是沒多久沒錯……
被這個人類看到的那一腳是它踹樹的第一腳。
“你確定要跟我打一架……而不是要我去阻止那個孩子？”
蕭驍眉眼微彎。
……
黑琵琶鬼一愣。
阻止……
它的眼睛亮了起來。
“喝……”
黑琵琶鬼欲言又止。
……
蕭驍瞭然的笑笑，“走吧。”
“遲了那孩子也許就走了。”
……
這是一個免費對市民開放的畫展。
雖說如此，畫展裏的人也並不是很多。
……
“喝喝~”
黑琵琶鬼有些激動起來。
就是那個傢伙！
……
不用黑琵琶鬼提醒，蕭驍就發現了那個孩子。
畢竟，這個畫展的參觀者中只有那一個孩子。
……
男孩大概七八歲左右的樣子。
一臉的百無聊賴。
這是一個近現代主義畫展，對於孩子來說是艱澀無趣了些。
……
孩子的手指扣上畫作。
百無聊賴的神色中露出了幾分興趣。
……
孩子正要用指甲劃過畫作，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孩子被嚇了一跳。
整個人幾乎都跳一跳。
倏然擡起的眼裏滿是驚惶。
……
蕭驍把孩子的手拿離畫作。
“這樣做可不好。”
他對孩子微微笑了笑。
……
孩子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
眼睛睜大瞪着這個莫名其妙的大人。
“你-”
蕭驍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噓~”
孩子的聲音頓時卡在了喉嚨裏。
“畫展裏要保持安靜。”
蕭驍眉眼彎起，“不能大聲喧譁。”
“更加不能破壞畫作。”
“知道嗎？”
……
孩子抿緊了嘴角。
手下意識的背到了身後。
“我沒有破壞畫作。”
孩子狡辯。
蕭驍沒有戳破孩子的不打自招。
而是順着孩子的話說了下去，“記住你現在說的話。”
“不要破壞畫作。”
蕭驍蹲下身子，平視着孩子的眼睛。
孩子目光遊移。
莫名的心虛讓他無法跟對面的大哥哥對視。
孩子沉默。
……
“這裏的每一幅畫都是畫家的心血。”
蕭驍輕聲說道，“要是你-唔，你喜歡畫畫嗎？”
突然的問題讓孩子一愣。
他老實的搖頭，“不喜歡。”
“……畫畫最無聊了……”
孩子嘟噥。
他最不喜歡美術課了。
老是被其他人嘲笑他畫的是鬼畫符。
他最喜歡體育課。
可以踢球。
還可以在操場上撒歡。
是唯一可以不用坐在教室裏的課。
……
“你學校佈置的家庭作業做完了嗎？”
蕭驍換了一個問題。
孩子臉色一僵。
隨即點頭，“還剩下一點點。”
孩子捏緊自己的手指。
其實是隻完成了一點點。
他每次都是在上學前一晚拼命的趕作業。
……
蕭驍笑笑。
佯裝沒有發現孩子的謊言。
“要是你的作業本被人撕了……”
見孩子兩眼放光，蕭驍微微搖了搖頭，看來這是一個讓老師頗爲費心的孩子，“作業本上面有你已經完成的作業。”
孩子彎起的嘴角迅速拉直。
“啊？”
他好不容易完成的作業被人撕了？！
“是不是很生氣？”
蕭驍在孩子要大叫前又做了噤聲的姿勢。
孩子用力的點了點頭。
要是他的作業一個字都沒有寫，撕了也就撕了。
他還樂得輕鬆。
不是他不做作業，是他的作業本被人撕了。
但是！
誰敢把他完成的作業撕了？
他跟那個人沒完！
……
“這些畫也是畫家們的作業。”
蕭驍看進視線不再漂移的孩子的雙眼，“結果被人毀了，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樣？”
“很生氣。”
孩子脫口而出。
“是的。”
蕭驍點頭，“他們會很生氣。”
“他們會來找你。”
“不僅要你道歉，還要你賠償他們的損失。”
……
“賠償？”
孩子喃喃。
“大概把你所有的玩具都賣掉……也不夠這裏一幅畫的價錢。”
蕭驍的話讓孩子的面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我的玩具很貴的。”
孩子嘟噥。
每次他要買一個新的玩具都要跟爸爸媽媽磨很久。
還要做出好好學習的保證。
好麻煩的。
……
“這些畫更貴。”
蕭驍肯定。
“要是賠了這裏的一幅畫，你大概要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沒有辦法得到新的玩具了。”
“你希望這樣嗎？”
孩子用力的搖頭。
“那就不要再做之前那樣的事情了。”
“知道了嗎？”
蕭驍神色認真，“那是不對的。”
“……嗯。”
孩子鼓了鼓臉頰。
然後點了點頭。
“我就是無聊……”
孩子低聲解釋，“奶奶看到這裏是免費的展覽，就一定要帶我進來看看……”
“我不想來的……”
“這些畫好醜……”
他也沒覺得這些畫比他的鬼畫符好多少。
“我就……”
“我就摳了幾下……”
畢竟要注意不能被別人發現。
他知道的，自己這樣做要是被人看到了會被罵的。
“對不起。”
......
“小文。”
老太太走過來，有些警惕的看着蹲在自己孫子面前的年輕人。
雖然看着不像壞人......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對方心裏打着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