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徐子禎的聲音太含糊。
老爺子沒有聽清楚。
他看向老婆子，“他剛纔說什麼了？”
老太太也茫然的搖搖頭，“小禎，你剛纔說什麼？”
“小小的什麼？”
……
這麼丟臉的話還要再說一遍嗎？
徐子禎擺擺手，“算了，沒聽見就算了。”
“也不是什麼要緊-”
見爺爺瞪過來了，徐子禎苦笑，“好好，我說。”
“我就是覺得……有些小小的……不平。”
“不平？”
這次兩個老人聽清楚了。
“爲什麼？”
老太太不解。
老爺子的面上卻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
……
“嘛，真的就是一點點。”
徐子禎訕笑，“畢竟這次不是我找來的蕭師傅嗎？”
唔。
雖然上次也是他找的蕭師傅。
但上次是叔叔先察覺了靈楓的不對勁，他就是一個跑腿兼傳話的。
可這次，整件事要說出力最大的……應該是他吧？
爲什麼最後得到禮物的卻是叔叔，而不是他？
他有些委屈。
……
老太太明白了。
老爺子也露出了不是很意外的表情。
他之前有幾分猜到這個答案了。
他咧開嘴角，拍了拍孫子的胳膊，“果然還是一個孩子。”
……
“……”
徐子禎的嘴角狠狠抽了抽，“我就要大學畢業了。”
好吧，
他也知道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很孩子氣，也顯得很斤斤計較。
“我就隨便說說。”
還不是兩位老人先問了？
不然，那些話他就自己說給自己聽聽。
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
“徐叔叔。”
蕭驍翹了翹嘴角，“靈楓奇怪……”
奇怪？
徐青竹面色一愣。
奇怪什-
“奇怪你怎麼不叫它小姐姐了？”
蕭驍吐字清晰的說完了後半句話。
“噗~”
徐子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雙肩劇烈的抖動。
臉都漲紅了。
……
徐青竹：……
“行了，要笑就笑吧。”
“別把自己憋壞了。”
……
徐子禎有些訕訕的放下手，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我也沒有那麼想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
叔叔一開始告訴他的故事中，對靈楓的稱呼就是小姐姐。
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剛纔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忍不住想笑。
……
徐青竹似笑非笑的掃了自己的侄子一眼。
是啊。
早就知道了。
剛纔還笑的跟第一次聽見一樣。
他看向蕭師傅，面上泛起了苦笑-
“你可以對着靈楓說。”
蕭驍微笑示意。
徐青竹面色一僵。
他緩緩的看向楓樹，“……那個，我已經這麼大的人了……”
“那個稱呼……”
自己講故事的時候說說可以，但對着本人……“我不好意思叫了。”
一個大叔叫小姐姐？
想想就渾身不對勁了。
……
“噗~”
徐子禎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哈哈~”
老爺子卻是毫無顧忌的笑了出來。
老太太見向來不急不緩的兒子爲難的模樣也彎起了嘴角。
徐青竹深吸一口氣。
完全無視了嘲笑他的幾人。
……
“你確定？”
嗯？
徐青竹以爲蕭師傅是在跟他說話，不由得轉頭看去。
卻發現蕭師傅看着楓樹的樣子。
他恍然。
蕭師傅是在跟靈楓說話。
不待他收回視線，他就見蕭師傅轉頭看向了他。
眼裏露出的幾分笑意讓他莫名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
“徐叔叔，靈楓說，若你願意叫它一聲小姐姐，它就送徐子禎一片楓葉。”
蕭驍有些好笑。
相較初識時的靈楓，這隻妖怪的性子似乎變得略微活潑了一些。
……
徐青竹愣住了。
徐子禎卻是眼裏驟然冒起亮眼的光芒，“真的？！”
“叔叔，你快叫！”
……
侄子滿含期望的雙眼讓徐青竹頗感壓力。
他滿臉苦笑，“蕭師傅，這……”
“靈楓有些懷念你當時這麼叫它了。”
蕭驍笑着解釋。
提出這個要求，靈楓自然不是故意爲難人。
雖說靈楓的性子在他看來稍微變得活潑一些了，卻也不會說一下子轉了性子，由冷淡變得腹黑或者說愛捉弄人了。
正如他剛纔說的。
靈楓純粹就是想再聽徐叔叔叫一次那個稱呼而已。
……
“是嗎？”
徐青竹臉上的苦笑淡去，漸漸浮現了懷念的神色。
“……我很高興……”
這是不是說明……他們相處的那些年……不僅對他而言，是珍貴的回憶，對靈楓而言，也是一段愉快的、銘記在心的記憶？
徐青竹在心裏做了一番建設，“好吧。”
不就再叫一聲小姐姐？
過去的那段日子裏，他叫了無數次。
雖然在更長的時間裏，他再也沒有叫過。
……
徐青竹張嘴-
“……”
……
“哎？”
徐子禎疑惑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叔叔，你叫了嗎？”
他詢問似的看向蕭驍，“蕭師傅，叔叔剛纔出聲了嗎？”
……
“呦，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待蕭驍迴應，老爺子先叫開了。
“多大的人了？”
“臉皮這麼薄？”
老爺子催促兒子，“行了，快叫。”
“小禎這孩子就指望着你讓他拿到楓葉呢。”
想到剛纔孫子有些失落的模樣，老爺子之前說歸說，心裏卻還是心疼孫子的。
現在有機會讓孫子拿到楓葉，而代價不過是兒子叫一聲小姐姐，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趕緊叫啊。
......
“叔叔。”
徐子禎眼裏的期待幾乎要溢出來了。
“知道了。”
徐青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小姐姐。”
......
久違的稱呼從他的喉間發出。
徐青竹有了一絲恍惚的感覺。
很多畫面從腦海裏掠過。
那些畫面曾經被他刻意的遺忘。
不過再次“見”到靈楓後，這些畫面便以他無法抗拒的姿態席捲而來。
現在不過叫了一聲稱呼。
他的眼前就浮現了很多讓他覺得懷念的場景。
曾經的少年與少女.....
當然，是他以爲。
其實是少年與妖怪。
難怪這麼多年過去，他在長高，長開的五官讓他的樣子也有了變化。
但他眼中的女孩卻始終是初見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