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
哪一次月白飛出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唔。
這麼一想好像挺傷感的？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
......
“月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外面的落雪讓蕭驍想起了什麼。
“我想，你會喜歡的。”
……
蕭驍帶月白到了玻璃花房。
蘇幽槿打開了門。
“小槿，麻煩你了。”
蕭驍來之前給蘇幽槿打了電話。
畢竟沒有蘇幽槿的鑰匙，他也進不去花房。
……
“蕭師傅，你客氣了。”
蘇幽槿囅然一笑。
“很高興你給我打這個電話。”
雖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的的確確是略微幫了蕭師傅的一點點小忙。
從來都是她麻煩蕭師傅，如今角色倒轉-
正如她剛纔說的，她很高興。
……
“咡~”
耳鼠輕巧的竄上蘇幽槿的肩膀，看向蕭驍。
“銀子。”
蕭驍笑着打了招呼。
……
月白的眼睛有一瞬的睜大。
又是一個身邊跟着妖怪的人類。
它也不是說剛剛從山裏出來，沒有見過世面……
但是……
什麼時候身邊跟着妖怪的人類這麼多了？
過去那麼長的時間裏它都沒有遇到過幾個。
這幾天短短的時間裏，它就遇到兩個了。
……
銀子不鹹不淡的掃了月白一眼。
便收回了視線。
月白：……
雖然跟在人類的身邊，性子倒是跟它印象中妖怪的普遍性子沒有什麼差別。
只是……
……
“銀子。”
蘇幽槿側臉微微蹭了蹭耳鼠。
耳鼠也回蹭了女孩的臉頰。
……
月白：……
太明顯了。
這隻妖怪對它跟對這個人類的態度分明的就像天與地一樣。
就掃了它一眼。
對這個人類倒是笑得開心。
……
蘇幽槿讓開門邊的位置。
蕭驍走進玻璃花房。
頓時，就有了一種春暖花開的奇妙感覺。
寒意逼人的風雪隨着關上的門被隔絕在了玻璃花房外。
……
馥郁的花香在空中浮動。
目中所及都是盛放的花朵。
顏色綺麗。
豔極，又清極。
……
蘇幽槿真的把這個花房打理的很好。
每次來，蕭驍都會不由得有這個感慨。
……
他看向月白。
“喜歡嗎？這裏？”
……
從進入花房後，月白的眼睛就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它喜歡花。
花的形狀、顏色、香氣，它都喜歡。
之前蕭驍大人-
它聽另一隻百幻蝶這麼稱呼那個人類，便也有樣學樣。
蕭驍大人家的院子裏那株白梅真的很漂亮。
單獨拎出來，比這裏所有的花都漂亮。
但這裏攢攢簇簇的鮮花有着跟白梅不同的美感。
這般鋪滿它的視野，同樣美的讓它欣喜。
......
月白轉眼。
玻璃牆外，雪花紛飛。
它收回視線。
玻璃牆內，奼紫嫣紅。
巨大的反差更加讓它覺得眼前的景色愈發妍麗了幾分。
……
“喜歡。”
月白向來坦率，有一說一。
“這裏很漂亮。”
月白飛向了盛放的花朵。
……
蕭驍莫名的問題讓蘇幽槿微微一愣。
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
特殊的朋友……
既然是蕭師傅嘴裏的特殊的朋友……
那對方的身份還用說嗎？
一開始開門見到只有蕭師傅一人後，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不過即使知道了這點，在看到蕭師傅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表現，她還是難免有了些愣怔。
……
蘇幽槿微微搖了搖頭。
她還是不夠淡定。
……
見月白在花叢間撒歡，蕭驍走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蘇幽槿走過來。
她拎起茶壺，爲蕭師傅倒了一杯紅茶。
嫋嫋的白霧升起。
玻璃花房內的空氣似乎因此也更加溫軟了幾分。
“蕭師傅。”
“請喝茶。”
……
“謝謝。”
蕭驍舉起茶杯。
饕餮已經撲向了點心架。
……
知道蕭師傅要來，更知道蕭師傅身邊幾隻妖怪的胃口，蘇幽槿這次準備了很多的點心。
讓客人盡興而歸纔是正確的待客之道。
她的客人，除了蕭師傅，還有蕭師傅身邊的妖怪。
……
月白停在玻璃牆前。
它覺得很稀奇。
它可以在冬天的時候去到溫暖如春的地方看花。
但是，它還沒有像現在這樣……不過是一牆之隔，就是春天與冬天。
它同時擁有了春天與冬天。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
人類......
真是很奇特的生物。
它一開始以爲他們很弱小。
大部分的人類看不到它。
他們的壽命又很短。
但漸漸的，它發現，要是換一個角度來看，他們......又很強大。
他們在短暫的生命裏製造了很多奇蹟。
親眼見證着這一切的它只覺得百感交集。
也許沒有這麼誇張。
但它對人類產生了興趣。
它離開了自己的居所。
來到了人類的社會。
眼前的一切......一部分熟悉又陌生，一部分卻是全然的陌生。
它覺得很激動。
目不暇接的新鮮事物讓它的身心都躁動起來。
等它意識到的時候，對於人類，它的認知有了微妙的變化。
它不再一味的排斥人類。
它甚至喜歡上了跟人類惡作劇。
看着他們因爲它的惡作劇而一臉又是不明所以又是恐懼驚嚇的神色，它覺得很有趣。
......
又是一個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月白昂頭向上。
身子彎出誇張的弧度。
幾乎貼着玻璃花房的屋頂飛過。
這個屋子真漂亮。
月白想，以後自己的屋子也要做一個這樣的。
透明的，明豔的，溫暖的。
還有......
香香的。
......
月白的眼裏映出玻璃屋頂外的飛雪。
雪花像是要落進它的眼裏一樣。
它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
......
月白飛回了蕭驍的身邊。
蕭驍舉起手裏的小蛋糕。
上面點綴着一顆大大的草莓。
“月白，草莓喫嗎？”
......
月白盯着色澤鮮紅、個大飽滿的草莓看了一會。
邊上的動靜讓它看了過去。
隨即它微微抽了抽嘴角。
那隻原先趴在蕭驍大人頭頂的妖怪一手一個點心，一口一個。
動作連貫至極。
它甚至懷疑這隻妖怪是不是不需要吞嚥就能進食？
......
月白收回視線。
一隻貪食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