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着玩？
是他感覺錯了？
還是蕭大哥說的太委婉了？
他是真的被蕭大哥口中說的那隻妖怪的鬧着玩……嚇得不輕。
……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
“是它沒有掌握好度。”
每一個人的承受力是不一樣的。
衛俞宸本就因爲自身的情況對妖怪的反應很大。
他心裏自帶的對妖怪的驚悸就已經在一個很高的水平線了。
可以說，衛俞宸受到的驚悸不僅是妖怪給他的，也是他自己給他的。
在他看來，衛俞宸自己嚇自己的成份還要更高些。
衛俞宸已經在腦中形成了固定思維。
只要是妖怪，就是可怕的。
衛俞宸的情緒也對妖怪有了條件反射。
一看到妖怪，驚悸之感便油然而生。
“可是，你沒有發現嗎？”
……
啊？
衛俞宸嘴巴張開。
但是沒有聲音發出。
發現什麼？
……
“它沒有傷害你。”
衛俞宸之前見到的其它妖怪他不知道。
但並封是沒有傷害衛俞宸的想法的。
“你有因爲它而受傷嗎？”
……
受傷……
衛俞宸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他沒有受傷。
少有的幾次摔跤也是在他小的時候爲了躲避其它妖怪摔的。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那幾次摔的很厲害。
也是那幾年他難得哭的很厲害的時候。
……
因爲不想去醫院，他默默吞下了看到妖怪的恐懼。
他很少哭出聲。
因爲不好解釋。
後來大了些，就更不會哭了。
……
幸好，妖怪也不是那麼常見的。
這麼多年，他見到的妖怪屈指可數。
而最近的這隻，是跟着他的時間最長的妖怪。
他一直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爲此他這段時間幾乎是寢食難安。
若不是家裏人看不慣他假期整天待在家裏……
他根本不會出家門一步。
若他沒有出家門……
也不會機緣巧合下的進了這間茶館，從而認識了蕭大哥。
這麼一想……
他很慶幸自己出來了。
……
原來……
一開始那隻妖怪只是跟他鬧着玩？
後來更是受蕭大哥所託……來幫他的嗎？
幫？
能這麼說吧？
要是可以，他其實也不想表現的這麼窩囊。
他也想像蕭大哥一樣，在妖怪面前面不改色。
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妖怪了，這麼多年了卻始終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讓人生厭。
……
“沒有。”
衛俞宸搖頭。
“它沒有傷害我。”
聽了蕭大哥的話，他才反應過來。
是啊。
雖然那隻妖怪總是出現在他的面前，但是，它沒有傷害他。
那麼……
他在害怕什麼？
“……我擔心它別有所圖……”
衛俞宸喃喃。
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
一般人不都會這麼想嗎？
突然改變的態度本就很讓人生疑。
尤其對方又是武力值遠超他的非正常存在。
他謹小慎微到什麼地步都不爲過。
……
“嗯。”
蕭驍頷首，“我理解。”
這麼需要講究技巧的事情果然對於並封而言難了些。
非但沒有讓衛俞宸放鬆警惕，反倒讓衛俞宸對它愈發忌憚了。
唔。
果然。
這類事還是要像是腓腓這般擁有外貌優勢的妖怪去做比較容易事半功倍。
除了腓腓。
……
但這也是因爲在衛俞宸的眼裏，他並沒有把腓腓歸類於與並封它們一樣的妖怪中。
這麼一想，腓腓只是特例。
並不具有參考價值。
……
這件事還是要並封做才合適。
……
“對不起。”
衛俞宸突然有些慌亂的道歉。
蕭驍眉梢微揚。
對不起？
……
“它……”
那隻妖怪是蕭大哥的朋友。
他卻自顧自的說了不少它的壞話。
那隻妖怪明明是好心-
呃。
衛俞宸的表情有一瞬的古怪。
總覺得把好心跟他印象中的那隻妖怪結合起來……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不是……
衛俞宸在心裏搖了搖頭。
他不能以有色眼光看待那隻妖怪。
他剛纔簡直就是當着人家朋友的面在說人家朋友的壞話。
還有比這更尷尬的事情嗎？
……
至少此時，他想不出來。
他全身都不由得縮了起來。
虧得蕭大哥一直面不改色的聽他說那些話……
……
蕭驍恍然。
他眼底露出了幾分笑意。
原來是這樣。
他微微搖了搖頭。
“你不用在意。”
“本來也是我的多事給你增添了額外的麻煩。”
……
“……”
衛俞宸張嘴。
他想要否認。
着急之下，聲音卻是卡在了喉嚨裏。
……
“我會跟它說的……”
蕭驍若有所思。
……
“……不是。”
衛俞宸總算髮出了聲音。
他用力的搖頭。
聲音都不由得放大了些。
“不是的……”
……
“嗯？”
蕭驍詢問的看向衛俞宸。
清淡的雙眼這讓情緒激動的衛俞宸驟然冷靜了幾分。
“抱歉。”
他剛纔聲音太大了。
他眼角的餘光小心的掃了一圈周圍。
不知道是他們這裏的位置偏僻，還是茶館裏流淌的古樂聲掩蓋了他的聲音的緣故？
沒有人因爲他剛纔的些許失態而投射視線過來。
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心裏的窘迫散去了很多。
……
“抱歉。”
衛俞宸再次道歉。
但是這次他的情緒平穩了很多。
他深吸一口氣。
“蕭大哥……”
“謝謝你。”
衛俞宸低頭。
“謝謝你特地讓你的朋友幫我……”
他……很感動。
無論是上次蕭大哥帶他去後面的院子看梅花，還是這次得知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妖怪其實是受蕭大哥所託、爲了幫他纔出現在他的身邊……
他跟蕭大哥明明只是初識。
蕭大哥卻爲他做了這麼多。
他真的很感激。
他有種自己倒黴了這麼多年，總算是要時來運轉的感覺。
……
蕭驍搖了搖頭。
“也沒有幫到你什麼。”
……
“不。”
衛俞宸更加大力的搖頭。
光是蕭大哥這份要幫他的心意就幫了他很多了。
第一次，他這份看到妖怪而生的恐懼有了人可以傾述與分擔。
這對他而言，是莫大的安慰。
他終於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也可以告訴自己......
他沒有問題。
他只是有些特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