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老者皺了皺眉頭。
……
“孩子……”
他又提高了幾分音量。
“你這孩子……”
他不由得伸手拉住少年的衣袖。
這孩子不會年紀輕輕的聽力就這麼差了吧？
要不是他自認與這個少年在此之前素味蒙面，也就不可能有什麼糾葛，他都要懷疑這個少年是不是故意不理自己了……
……
少年總算有了反應。
他的袖口倏然一動。
儒雅老者手中的袖口便脫手而出。
……
直到手中握了個空，儒雅老者才反應過來。
哎？
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都沒有什麼感覺……
手中的袖口便不見了。
……
不過儒雅老者的注意力很快就就被少年看過來的視線吸引了。
他看着少年。
一時間有些語塞。
“……孩子。”
儒雅老者總算理順了腦中的思路，“這雨變大了，你要不要進屋子來躲躲雨？”
……
少年似乎有些喫驚。
看着他的目光讓儒雅老者的心裏莫名生出了幾分的古怪。
“……怎麼了？”
老人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的樣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
“嘩啦啦~”
雨聲驟然大了起來。
儒雅老者嚇了一跳。
神色頓時有幾分着急起來。
“哎呀，雨大了。”
“快點。”
儒雅老者直接一手拉住少年的胳膊，一手擋在額前。
由大門到屋子還是有些距離的。
……
少年看了看老人抓住自己的手。
神色莫名。
倒也沒有掙脫。
而是任由老人把它拉進了屋子了。
……
儒雅老者本只是做一件好事。
不忍看孩子被雨淋溼。
沒有想到……
卻意外的發現這孩子與自己志趣相投。
他們成爲了忘年交。
……
這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
儒雅老者每每想起他與上清的相識，都難免有幾分感慨。
這大概就是緣分天註定。
若不是那場雨，他就不會結交到上清這位小友了。
有時候，人與人的相識就是這麼的神奇。
……
儒雅老者與上清在一起總有討論不完的話題。
因此，他反倒沒有什麼機會問小友自身的情況。
小友每次來找他的時間不定。
很是隨性。
只是按理說，小友這般的年紀不是應該在念書嗎？
爲什麼……
他曾經問過小友這個問題。
但是小友沒有給他回答。
顯然，小友不願意多言關於自己的情況。
……
上清什麼都不說。
儒雅老者也只能作罷。
而且，他相信小友。
這麼出色的孩子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他也隱約察覺出了這孩子的些許神祕。
這孩子……也沒有怎麼費心掩藏。
而是大大方方的彰顯着自己的特別。
反倒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大驚小怪了？
……
儒雅老者沒有再次試圖瞭解些什麼。
莫名的，他有預感，要是自己執着的想要一個答案，也許小友就不會再出現了。
他不願意失去小友。
人年紀大了。
看慣了別離。
卻也最受不得別離。
……
小友不說。
他便什麼都不問。
他所有的對小友的疑問與擔憂都被他放在了心底。
小友來找他的頻率並不頻繁。
這反倒讓他覺得放心。
小友這般的年紀哪裏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找一個郊區的老頭子聊天？
……
小友總是一個人來。
一個人離開。
小友像是畫卷中的人。
在小友的身上他好像看不到現代社會的痕跡。
也看不到小友跟其他人的聯繫。
現在看到小友跟老同學的孫子似乎相處不錯的樣子，他的心裏頗有幾分的欣慰。
孩子還是要有年齡相近些的朋友的。
孩子沉穩懂事是不錯。
但偶然有些孩子的天真爛漫也很好。
踏入社會的成人想要天真爛漫都很難了。
……
“走吧。”
儒雅老者招呼兩人。
“有什麼話到餐桌上再說。”
“我們邊喫邊說。”
雖說食不言、寢不語。
但管它呢。
他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他說了算。
……
“都坐下。”
儒雅老者彎起了嘴角。
“都是些家常菜。”
又是有幾分匆匆之意做成的。
不知道會得到什麼樣的評價？
他自己一個喫沒有什麼要求。
喫飯於他更像是一個例行任務。
能填飽肚子就行。
但是請客人喫的飯不能這麼馬虎。
他是下了功夫準備的。
他竭盡所能的使用了廚房裏的材料。
希望做出一桌兩個孩子都喜歡喫的食物。
難得餐桌上坐滿了大半。
儒雅老人笑眯了眼睛。
……
“都嚐嚐。”
儒雅老者見兩人拿起筷子，不由得道。
“上清喫過我的手藝好幾回了。”
雖然每次都“淺嘗輒止”。
爲此，他還在努力找出上清喜歡的菜色。
但就在剛纔，他發現了上清喜歡的食物——點心。
他不由得在心裏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他也是個反應遲鈍的。
孩子嘛。
就算上清表現的再老成穩重。
他也是一個孩子。
既然是孩子，就幾乎沒有哪個孩子是不喜歡喫點心的。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爲上清準備些糖果點心什麼的？
他這待客之道不行啊。
……
“雖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我自認我的手藝還行。”
老伴身體不行的那幾年，都是他做的飯菜。
老伴教了他很多。
後來老伴走了，他繼續努力的想要做出老伴給他做的菜色的味道。
畢竟吃了一輩子了。
他的味蕾已經習慣那個味道了。
熟能生巧。
即使在廚藝上他不算有天賦，隨着一天天的實踐，他的廚藝也慢慢的上來了。
偶然喫到與記憶中有幾分相似的味道，他會有些恍惚。
也有些高興。
扯遠了。
儒雅老者讓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了當下。
“當然。”
儒雅老者笑了起來。
“跟你爺爺做點心的手藝是完全不能比的。”
老同學做的點心是大師級的專業水平。
他做菜……
也就是一般人的水準而已。
……
蕭驍夾了一塊春筍進嘴裏。
“很好喫。”
蕭驍彎起眉眼。
“歐陽爺爺的手藝很好。”
……
“是嗎？”
儒雅老者當然明白這孩子肯定是有幾分誇張成分在的。
但他仔細看了看這孩子的表情。
沒有任何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