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暖一隻手敲在另一隻手的掌心。
一臉的恍然。
……
不怪阮暖沒有第一時間想起蕭師傅-
話說，她現在就記得他叫蕭師傅了……
至於具體的名字……
她卻是想不起來了。
阮暖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自從上次因爲陳曦的事情見面後，她跟蕭師傅很久沒見了。
……
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蕭師傅是誰、沒有想起蕭師傅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吧。
……
只是……
她有些奇怪的看着女孩。
“你……要見蕭師傅？”
女孩要見蕭師傅爲什麼來找她，她倒是心知肚明。
看來女孩也記得蕭師傅是她學姐的表弟。
唔。
可能沒有記得這麼清楚。
總之，女孩知道她是可以聯繫到蕭師傅的。
這點她要誇誇女孩。
聰明的孩子。
等等。
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阮暖拉回自己有些走偏的思緒。
她微微晃了晃腦袋。
“爲什麼？”
“你爲什麼要見蕭師傅？”
女孩跟蕭師傅最後一次的見面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這之後她跟蕭師傅之間有交集嗎？
沒有的話爲什麼時隔幾年後、專門找到了她要見蕭師傅？
而且……
阮暖之前接到電話的時候還覺得疑惑……
她從當陳曦的家教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接到電話讓她非約定的家教時間來陳家。
她很驚訝。
但左右剛好身邊沒事，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她跟陳家的關係不錯。
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答應了這個意外的邀請。
……
在來這裏的路上，她又接到了陳母的電話。
比起之前陳父那通過於言簡意賅的電話，陳母的這通電話詳細了很多。
他們也對自己女兒突然要見她感到奇怪。
只是理由女兒不願意對他們說。
他們也不願逼迫孩子。
他們還急着要上班。
……
他們遂了孩子的意，給她打了電話。
陳母再次感謝了阮老師非家教的時間願意過來。
他們不知道孩子找她什麼事。
但若不是讓她覺得特別爲難的事情，他們希望阮老師能不要拒絕這孩子。
他們會後面給與阮老師報酬作爲感謝與補償……
哎……
說起來……
在跟阮老師打電話的途中，陳母突然反應過來，這次……好像是孩子久違的對他們提出要求！？
……
他們的孩子很好。
很乖。
總是盡力不給他們添麻煩。
但是……
太乖了。
甚至有了些小心翼翼。
她是他們的孩子。
他們是她的父母。
她可以對着他們肆意撒嬌耍賴，或者發發小脾氣。
他們可以有小爭吵。
沒有關係。
因爲他們很快就會和好。
也許只要一個笑容。
或者一句稍稍放軟的話。
家人之間從來不需要客客氣氣。
他們也明白孩子的想法。
陳母爲此後悔過好多回。
是她對於孩子的再次失明一時無法接受，表現的太過激烈。
是她給了孩子錯誤的信息。
給了孩子壓力。
明明再次看不見……最難受的就是孩子自己。
……
所幸隨着時間的推移與他們的努力，孩子沒有了那段時間的侷促小心。
孩子慢慢變回了他們記憶中、孩子未曾失明時的模樣。
他們的孩子是一個堅強的孩子。
雖然這份堅強往往讓他們忍不住落淚。
真的……
太堅強了。
他們都沒有給孩子說太多安慰的話。
孩子好像就自己把自己調整好了。
……
孩子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再次失明。
孩子沒有變得陰鬱。
沒有變得怨天尤人、自怨自艾。
孩子甚至沒有變得孤僻。
孩子的笑容仍舊乾淨沒有陰霾。
看着孩子的笑容，他們數不清自己第幾次感謝上蒼。
雖然它奪走了孩子的光明。
卻沒有奪走孩子的笑容。
爲此，他們不再怨恨上天。
如果失明是孩子的……命中註定……
他們只希望孩子不要再遭受其它的不幸。
……
對啊。
陳母有些愣怔。
這次是孩子久違的提了要求。
她忍不住眼角有些發熱。
不管是因爲什麼，她希望孩子得償所願。
……
阮暖有一瞬的沉默。
真的是……
可憐天下父母心。
“……好。”
“我知道了。”
……
她當時就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只要不是真的很過份的要求，她都會答應陳曦。
掛掉跟陳母的電話後，她設想了很多。
陳母的電話並沒有給她提供更多的信息。
除了讓她再次感慨父母對孩子的愛以外。
他們還希望阮暖到時候能給他們反饋。
女孩異常的表現都讓他們對女孩找阮暖的目的很是好奇。
阮暖甚至還有些些的緊張。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
女孩找她的目的……
竟然是爲了見蕭師傅？！
……
這誰想得到啊？
她自己都很久很久沒有見到蕭師傅了。
……
這種別人來找自己、要她幫忙跟一個她其實沒有那麼熟的人牽線搭橋……
這種感覺……
阮暖的心情頗爲的複雜。
要不是對方是陳曦……要不是來之前女孩的父母對她再三拜託……
她都不用考慮。
絕對微笑拒絕了。
因爲……
很尷尬啊。
“……我跟蕭師傅其實沒有那麼熟……”
阮暖苦笑。
“他是我學姐的表弟。”
“你明白嗎？”
“我跟他之間隔着一層關係……”
“我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沒有辦法直接聯繫到他。”
……
陳曦眼裏的光黯淡了些許。
阮老師這是……拒絕了她的意思嗎？
陳曦不知道。
她很混亂。
也很茫然。
唯一沒有的想法是放棄。
因爲……
她這時候放棄了就等於是放棄歡歡了。
她絕對不要。
女孩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脣。
尖銳的痛意直直竄入她的大腦。
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
女孩睜大眼睛。
忽略了疼痛。
也忽略了泛上鼻尖的酸澀。
以及眼角的滾燙。
眼前的黑暗一再提醒着她……
不能放棄。
……
哎？
阮暖張了張嘴巴。
她發現女孩的眼睛紅了。
也發現了女孩想要佯作無事的樣子。
“陳曦……”
她有些無措。
也有些無奈。
她這人大概有些奇怪。
對於別人的眼淚，她的承受度還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