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老大都承認自己是比較“嚇人”了。
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手指顫抖。
表情誇張。
“你這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啊。”
“你狠。”
……
張博笑眯眯。
沒事。
那諸葛雲也比他多傷兩百呢。
……
幾人說說笑笑的回了寢室。
就是諸葛雲還是對自己嚇到了人家孩子這點頗有幾分的耿耿於懷。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跟張博一個寢室待久了，所以自己的面相也兇了起來。
他頓時一張無聲吶喊臉。
張博直接給了諸葛雲的肩膀一個巴掌。
……
諸葛雲齜牙咧嘴。
仍不忘提醒蕭驍、趙律正兩人也要注意。
他們互相監督。
千萬不能被“博化”了。
……
趙律正笑的肚子都疼了。
尤其看到張博黑着臉就要去打諸葛雲。
諸葛雲頓時躲到了蕭驍的身邊。
一臉的狐假虎威。
……
張博狠狠抽了抽麪皮。
雙手交握，發出了骨節嘎噠的聲響。
……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但趙律正還是很驚奇。
因爲他怎麼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好厲害……”
他看着張博的手。
自己的手有些蠢蠢欲動。
……
張博一愣。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面上有幾分無奈。
……
諸葛雲笑了。
“老幺，你至於嗎？”
“老大做一次這個動作，你就驚歎一次。”
“你這麼喜歡把骨頭髮出聲音啊？”
……
趙律正訕笑。
“因爲我怎麼做都發不出這樣的聲音。”
“……就覺得很厲害。”
……
“這有什麼……”
諸葛雲搖頭。
“我也做不到。”
他試探着扳起手指。
手指彎是彎了，愣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
趙律正的行爲，成功的帶偏了諸葛雲。
讓諸葛雲忘記了自己之前“滑鐵盧”的“慘事”。
……
這天，天氣晴朗。
萬里無雲。
空氣中似乎都漂浮着點點的金光。
……
蕭驍回了家裏一趟。
把上次在書店買的棋譜給爺爺送了回去。
……
他回去的很巧。
爺爺剛好在跟青蛙神下棋。
一臉的專注。
……
桌子上放着一壺茶。
不止老爺子的手邊有一杯茶。
對面也放了一杯茶。
……
因爲看不到的緣故，那杯茶放的位置其實離青蛙神有些距離。
青蛙神若是要喝茶的話，必須要起身走幾步才能喝到茶。
……
除了茶，石桌上還放着一盤點心。
漂亮的顏色很有春天的氣息。
……
蕭驍笑了笑。
他向白梅樹下的石桌走去。
……
梅女悄然出現。
盈盈而立。
對着蕭驍優雅的俯身行禮。
擡起的臉上笑意淺淺。
……
蕭驍彎起了眉眼。
呼吸間都是馥郁的、又極爲清雅的梅香。
……
猼訑從梅樹後探出了腦袋。
發現是蕭驍後，猼訑很快走出了梅樹後。
看上去有些笨重的身軀卻奇異的給人一種靈巧的感覺。
背上綠色的眼睛很大。
幽深的綠意因爲其中泛起的歡快的笑意的少了幾分陰翳與森冷，多了幾分夏日森林的勃勃生氣。
蕭驍走到了石桌的邊上。
鴖跟嬰勺安靜的跟在蕭驍的邊上。
它們知道。
在蕭驍大人的爺爺在下棋的時候要保持安靜。
……
蕭驍摸了摸兩隻小妖怪的腦袋。
沒有想到它們記住了他說了有些時間的話。
其實，就算它們真的吵鬧影響也不會很大。
爺爺聽不到它們的聲音。
而青蛙神……
可沒有這麼容易的受到影響。
……
不過……
它們願意做到這一點並非一定的要求，他覺得很高興。
他當時也不過隨口一說。
那一瞬間，他忘記了爺爺不會被它們吵到這一點。
事後反應過來，他也不好再跟它們說，它們就算吵鬧也沒有關係。
這樣聽上去……真的很像他在鼓勵它們吵鬧了。
……
蕭驍伸手。
他把青蛙神的茶杯放到了合適的位置。
院子裏的妖怪中，青蛙神算是對茶接受度最高的妖怪了。
不愧是青蛙神。
他莫名有種這樣的感覺。
……
青蛙神扭頭。
對蕭驍大人咧開了嘴角。
它自然早就知道蕭驍大人來了。
這點從院子裏妖怪們的動靜就可以發現了。
不過，它在下棋。
棋局沒有結束。
它怎麼可以離開棋桌？
那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對這盤棋的不尊重。
……
蕭驍的嘴角微微翹起。
他示意青蛙神繼續下棋。
不用理他。
……
而爺爺，他都走到石桌邊了，老爺子仍舊垂着頭，眼睛死死盯着棋盤。
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孫子回來了。
還就在自己的身邊。
……
爺爺下棋的專注讓人驚歎。
蕭驍沒有打擾爺爺。
而是靜靜站在一邊。
看着爺爺跟青蛙神下棋。
……
雖然距離青蛙神的棋藝，老爺子還有頗遠的距離。
但是顯然，比起第一次跟青蛙神下棋時的水平，老爺子的棋藝有了堪稱巨大的進步。
蕭驍的眼裏滲出了笑意。
他想到了奶奶跟他的“抱怨”。
奶奶說，爺爺愈發的像一個棋癡了。
一有時間就跑去梅樹下下棋。
也不怕人家煩他。
……
蕭驍笑着說不會的。
青蛙神並不討厭跟蕭老爺子下棋。
雖然他們之間的水平並不平衡。
但青蛙神可以說是喜歡蕭老爺子總是來找它下棋的。
青蛙神是“人造神”。
人類的祈願造就了它。
……
青蛙神是親近人類的。
曾經的它日日聆聽着人類的祈願。
聞着人間的煙火。
……
後來……
人類漸漸忘記了它。
就在它感覺自己要被人類徹底的拋棄與遺忘……
人類好像又有些想起了它。
……
它變了很多。
最顯而易見的變化就是……
它變小了。
但它現在覺得它這樣挺好的。
不然，它都不能住進蕭驍大人的院子了。
……
青蛙神並不怨恨人類。
即使它隨時都有可能因爲人類而消失。
但同時，人類也給了它漫長的生命。
若不是人類，它早就死了。
那麼，由給予了它生命的人類取走它的生命……
似乎不是什麼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當然。
就算它真的不接受，也無力改變什麼。
但它，從未有過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