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驍點頭。
他以一種溫和的、儘量不會冒犯到“老太太”的視線落在“老太太”的臉上。
“很厲害。”
真的是惟妙惟肖。
蕭驍注意到了對方眼角的皺紋。
臉上淺淺的老年斑。
他視線下垂，看到了“老太太”放在桌子上的手上的蒼老的痕跡。
……
每一處細節都做的很好。
蕭驍有些讚歎。
……
“謝謝。”
“老太太”露出開心的笑容。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同於自己真實臉的光滑。
而是有着略微硌手的粗糙感。
她自己都有些驚歎自己這妝化的……真是厲害。
咳咳。
雖然自己誇自己好像有些厚臉皮。
但她說的是實話。
嗯。
沒錯。
“老太太”眯起了眼睛。
每一個人知道真相的人都是這樣說的。
不是客套話。
她聽得出來。
……
一番交談後，餐桌上安靜了下來。
……
“同志們。”
餘毓爾開口。
“我們說正題。”
……
“老奶奶。”
餘毓爾看向“老太太”。
……
“是東方姐姐讓我們這樣叫她的。”
似是怕蕭師傅覺得疑惑，鹿瀟瀟小聲解釋。
……
蕭驍瞭然的點頭。
……
“你看，現在蕭師傅也來了。”
餘毓爾看了一眼蕭驍。
很快，她的視線回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爲什麼認定蕭師傅一定知道些什麼？”
……
“蕭師傅。”
鹿瀟瀟再次小聲道。
“你知道嗎？”
……
蕭驍眉梢微揚。
“……不好說。”
……
哎？
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
鹿瀟瀟眨巴眨巴眼睛。
不是知道也不是不知道……
而是不好說嗎？
……
“老太太”苦笑。
她以爲這個問題已經過去了。
原來只是她以爲嗎？
她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的面上緩緩浮現笑容。
“我說了，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
“你看到蕭師傅就感覺他知道？”
楊嘉綾的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
這也太……
咳咳。
扯了吧？
猶豫了幾秒，楊嘉綾還是覺得這個字最能體現她現在的心情。
……
“是啊。”
餘毓爾點頭。
“你自己聽聽剛纔的那句話要人怎麼相信？”
……
“你現在還有這個感覺嗎？”
鹿瀟瀟抿了抿嘴脣。
……
“老太太”看向蕭驍。
……
蕭驍微微彎起了嘴角。
“你好。”
“我是蕭驍。”
他做了一個有些遲的自我介紹。
……
其餘幾個女生俱是一愣。
“哎呀~”
鹿瀟瀟含湖的叫了一聲。
她忘記給這兩人做介紹了。
大概是她給雙方都提了很多次對方的名字……
加上她第一次見到東方姐姐的時候、正是蕭師傅陪她一起去書店看展覽的時候……
她的記憶產生了些偏差。
好像……蕭師傅跟她一樣，都是認識東方姐姐的。
……
另外……
蕭師傅剛纔來的時間恰好是她們跟東方姐姐的交流陷入僵局的時候……
她們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將對話繼續進行下去的上面了。
也就忽略了一些最基本的事情。
比如，爲即使不是第一次見面，卻尚且不知道對方姓名的雙方做一個正式的介紹。
“老太太”微微笑了起來。
“你好。”
“我複姓東方。”
“單字一個清。”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清。”
“東方清。”
……
蕭驍彎起嘴角。
“你好。”
耳熟的自我介紹。
那句詩在小鹿跟他介紹東方清的時候也說過。
原來是直接引用正主的介紹。
……
“所以，蕭師傅是哪裏讓你覺得……”
雖然也許有些不是很禮貌，餘毓爾在兩人結束了基本的社交後，插入了他們的對話。
目前爲止，時間過去不少，事情的進展可謂是……零。
這樣怎麼對得起她們昨天到今天的等待？
而且，鹿瀟瀟真的不能這樣一直倒黴下去了。
“他應該知道些什麼？”
……
“……都說了是感覺了。”
“老太太”微蹙眉頭。
稍冷的聲線莫名的讓人心裏一跳。
……
餘毓爾有些被噎住了。
楊嘉綾與鹿瀟瀟有幾分無措的眨了眨眼睛。
……
“感覺？”
蕭驍重複了這兩個字。
……
“老太太”盯着蕭驍。
“……嗯。”
“我從小就直覺很準。”
“老太太”緩緩道來。
……
鹿瀟瀟等人眼睛一亮。
東方姐姐總算說了些她們沒有聽過的東西了。
她們不由得都豎起了耳朵。
認真聆聽。
……
“有些東西……”
“老太太”的聲音裏頭一次出現了猶豫與躊躇。
“你知道……”
“老太太”垂下眼。
有幾分出神的看着面前咖啡杯裏映出來的自己的模湖的面容。
陌生……又熟悉。
……
“很難描述……”
“老太太”擡起頭。
她愣愣的看着對面男生的眼睛。
目光恍忽，似是在回憶什麼。
……
“但你就是有種感覺……”
“你知道……”
“老太太”的眉宇間攏出了一座山。
當然。
是秀氣的山。
……
餘毓爾撞上了對面鹿瀟瀟的視線。
兩人的面上皆是有幾分茫然。
東方姐姐……在說什麼？
在她們聽來，只覺得隻言片語很是破碎，也很是有幾分不知所謂。
什麼呀？
她們有些煩躁。
東方姐姐好不容易說了些新的東西，她們卻發現……
她們聽不懂。
哈。
搞什麼？
……
“我就是有一種感覺……”
“老太太”再次強調一遍。
“你……”
“老太太”的視線落在蕭驍的身上。
“你給人的感覺……”
“不太一樣。”
……
“你……”
“老太太”目光稍移。
落在了鹿瀟瀟的身上。
……
鹿瀟瀟下意識的愈發挺直了坐姿。
眼裏流露出幾分期待。
……
“你給我的感覺……”
“也有些不一樣。”
“老太太”講話慢悠悠的。
真的有幾分老人家的感覺。
“但沒有他明顯。”
“跟他有些相似，又有些不一樣……”
……
餘毓爾耐着性子聽“老太太”翻來覆去的講一些顛來倒去的話。
她的心裏有火苗竄起。
她壓住了這束火苗的肆虐。
……
“毓兒。”
楊嘉綾感受到了好友氣息的浮動。
她伸手拉了拉好友的衣服。
壓低聲音。
“別生氣。”